“丽君,会不会你想地太复杂了,可能只是欧阳单纯地想送你这本棋谱?”
“绝不可能,”丽君眼神坚定,“一来,这棋谱只是坊间流传的普通棋谱,犯不着他巴巴地送给我,更何况以前与他对局时,我曾经告诉过他,我有过这本棋谱,而且早已烂熟于心。他一定还记得这点。”
“丽君,会不会欧阳飞卿根本就没有在书中留夹层,而是想通过别的什么告诉你呢?”
“别的,会有别的什么么?”丽君接过书卷凝视着。
猛然,她眼中精光大盛,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映雪疑惑的目光顺着丽君手指的方向而去,只看到一局残局,红方尽谴精锐过楚河汉界,却陷入黑方的围困,而黑方的军、马几棋冲红方的将相而去,围而不噬。
“那便如何?”映雪尚未转过弯来。
丽君一向平静清澈的声音起了几分波澜:“我在想,我在想,那红方必定是指我军,将指皇甫元帅,那么相,相……”
“老爷尚在人间!”映雪一把抓住了丽君的手。
“虽然机会渺茫,但是,但是金风细雨楼的情报不会有错,那么我父亲必定还安好。我,我……”丽君素来冷静的性子此时难以自持,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映雪你不知道,别看我平时谈笑风生,镇定自若,可是一直没有老父亲的消息,我心中实在是五内具焚,可我又要掩饰身份,偏偏要做出许多欢喜的样子。就是洒两点泪,也要夜半无人时。我,我现在总算是一块石头放下了,再提起另一个石头来。”
“另一个石头??”
“现在既然知道了父亲的大致下落,那么我就要加快想法子救他。这谋划中的第一步迅速则迅速,不过要在短时间内获取君王的信任,一则不易,二则招摇,恐怕日后还要落下许多后患。映雪,和我在一起,风险很大啊。”最后一句,丽军简直是望着映雪的双眼说完的。
“小姐,我不怕。自从我当初投湖赴死,便从未想过能活下去,更从没有想过能和您重逢,如今上天可怜见的,既然让我再生为人,映雪若不相助小姐做一番事情,真是枉费老天的美意了。”
丽君默默地握住了映雪的手,内心沸腾不已,虽然自己经历离奇坎坷,但是,漫漫的路上,自己并非孤单一人!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更何况,以后的事情捉摸不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映雪,有你们在我背后做后盾,我心中就安定多了,只是苦了你们了!”
“小姐,此言差矣,你又怎知我苦呢,如今我是太师千金,太后外甥,又得状元娇客,天下女子不知有多少羡煞我呢,比之于为人使女,真是天上地下了!”温柔的映雪一向善解人意,能宽人心怀。
“映雪,我知你好意安慰于我,不过,他日,丽君一定会给一个交代的!”
映雪闻言也只得苦笑点头,丽君外表美若天仙,让人一见不由地爱之怜之,殊不知,她可是个外柔内刚的主儿,她打定了主意,你就是拖十匹马来也拖不走她,小至当年丽君不肯穿耳洞,偏要舞文弄墨,耍剑弄枪,大到如今居然抗旨逃婚,高立庙堂,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柔弱女子所为?
丽君见映雪出神,怕她胡思乱想,再说出什么“一女不嫁二夫”的话来,忙把话题岔开:“映雪啊,明日我就要跨马游街,参加琼林宴了,夫人可为你的夫郎准备了些什么?”
映雪翩然一笑,“明日啊,管保见过你的人都忘不了你!”
丽君微微有些赫然,这样的回答在少女时代不知有过几次,如今听来,恍如隔世。
见映雪脸上妆容稍乱,丽君不自禁地抬手拾起一枝罗烟黛:“映雪啊,你方才太紧张了,流了不少汗,你扑点粉,我帮你再画画眉吧。”
映雪先是一怔,随后笑地花枝乱颤:“就象以前那样?”
“对,就象以前那样,现在啊,我也只能在你和若兰的面前稍微放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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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映雪的贴身使女晚晴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一幅状似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画眉图,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俏脸涨地通红。
还是丽君从容,放下眉笔,只是远远地端详着映雪,口中却不闲着:“什么事情啊,这么慌慌张张的,若有个外人,岂不失了体统。”
晚晴低着一张红红的脸:“前堂有恩旨,说明日的琼林宴,皇上特准三甲的前几位带家眷进宫谢恩,太后娘娘也要来的,特地指名要见小姐。”
丽君眉一扬,恩旨?带家眷进宫?太后?
如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也罢,就当“夫妻”二人同乐一番吧,只是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才好,这个恩旨只怕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