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阳一阵好笑,「找个理由回绝。」
李修跟着袁朝阳好几年,知道大小姐做事情有她的考量,也没多问,「是,小人知道了。」
袁家入京百年,做布庄生意也超过百年,在南方的田产众多,所产的棉,麻,丝绸,自己是卖不完的,因此会低价卖出一半左右的布匹给相熟的官吏,那些官吏转手卖入公家,等于白赚一笔,因此遇到袁家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事好商量。
袁家在十年前还是官宦人家,当时袁老太爷是正四品太常少卿,因为家世好,袁朝阳被选为皇孙公主们的伴读,直到八年前袁老太爷身体不好致仕,袁家几个第二代读书又不行,无人当官,袁家就从四品门户变成一般商家。
后来袁老太爷过世,袁老夫人杜太君索性把几个庶子都分了出去,现在袁家就一房,袁老爷跟袁太太当家,上面有杜太君,然后三个姨娘,八个孩子,三个孙子。
袁朝阳今年二十五,已经婚嫁过一次,成亲三年后因为无子双方协议和离,袁家是又丢脸,又气愤,又心疼,所幸城南风气开放,女掌柜也时有所见,加上已经不是官户,限制没那样多,袁老爷遂准这个女儿出门做生意。
袁朝阳发挥了从小读书第一名的本事,不到一年就让所管辖的布庄收入翻倍,袁太太疼这女儿,从来不要她把钱银上缴,布庄赚的都存在袁朝阳的小金库,所以现在她可是个小富婆,就连弟弟袁大丰的几个孩子,都知道大姑姑比爹有钱。
袁朝阳阖上棉花帐本,「这几日好天气,染坊可有加紧赶工?」
今年春雨连绵,下了一个月,染坊也休了一个月,布匹丝绸的库存已经有点见底,难得这几日大太阳,风又强劲,是染布的好日子。
李修回答,「已经加紧了,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下缸,也紧急雇了三十个临时工人,小人前两日亲自去看过,风大,布匹干得跟夏天一样快。」
「那好,月银嘛,给他们加个三成。」
「是。」
城南作布匹的工人都知道,袁家大小姐的工钱最好,刚开始李修也觉得不妥,想着这样不是多支出吗?后来证明,大小姐才是对的,因为工钱好,所以人人卖力,染布的速度可比老爷掌舵时代要快多了。
支出是多了,但赚得更多。
扣,扣,格扇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布庄管事周娘子的声音,「有位老夫人过来,说自己是四门助教沈大人的母亲。」
四门助教,从八品下,品级不大,不过袁家现在只是商户,哪个官户都得罪不起,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都是由掌柜亲自接待的,每一间铺子都一样,哪怕是个流外九等的官夫人,也自视甚高。
袁朝阳站起身,理理衣服,对李修道:「你回家跟家人聚聚,三天后帮我跑一趟北夷国,拜访一下当地的布商行长,北夷天冷,问他对我们南方产的大棉花有没有兴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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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几年前才分过一次家,所以现在主人不多,也因为不是官户,吃饭饮食没以前那样奢侈,早午晚都是到花厅吃的,开一张大桌给大人,一张小桌给孩子也就够了,至于袁老爷的都姨娘,文姨娘,李姨娘,自然没有上桌的资格。
袁朝阳回到家,刚好是晚饭时间,仆妇已经把花厅张罗起来。
袁朝阳一进花厅,就听到姑姑袁佩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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