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韩启鸣见面以后,司镜跟姜清宴似乎被一团浓雾包围着,她们进退不能。
姜清宴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画室里。
曾经在她心底留下印记的魏不言的宅子,季沐欢那度假庄园的观景台,还有司家老宅里,她跟司镜一起走过的石子路,都一一呈现在画纸上。
司镜为她把画室改造得更加适合创作与展示,有展示墙,还有绘画时的工作台。
此时画架上的画纸里,夜幕下江水如墨,岸边码头灯火如星光点点,小摊点排列在围栏边,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姜清宴为细节处点染着颜料,一幅精美的景色水彩画便快要完成。
身边有轻微的椅子响动,她没去看,几秒钟以后耳旁响起轻声温柔的语调:“画的是我们一起吃过面的江边么?”
姜清宴“嗯”了一声,专注在画纸上。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下画笔转过身子。
司镜就坐在身边看着她画画,从刚才来了以后就没有离开。
司镜含笑道:“先把颜料晾干,然后我帮你装进画框里挂起来。”
姜清宴弯起唇,“嗯。”
司镜环视了一圈画室,考虑着问:“最近没什么事情要忙,给你办个人画展好不好?”
姜清宴目前被展示在大众面前的作品只有两幅,一幅是几年前fiona美术大赛时获奖的那幅氛围悲凉的《散》,还有就是姜清宴刚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为姜清宴安排进了市里的画展,从姜清宴一直保存的作品里选了一幅去展览。
然而姜清宴平时画的作品都非常优秀,数量也不少,让它们只能陈列在这小小的画室里,实在是可惜。
“别……”姜清宴听了却是连连摇头。
“怎么了,你不喜欢?”司镜疑惑地握住她的手。
姜清宴噙着笑,把心里的想法坦诚:“我怎么会不喜欢,但是以我的资历还不够去办个人画展,再加上我又待在你身边,一旦高调地办了画展,外面那些人嘴里更没有干净话了。
传到我的同行耳朵里,即使我再有能力,也没办法抹去他们对我的第一印象。”
在外人看来,她先跟韩悠宁在一起,又无缝接轨了司镜,在她们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早就充斥了不堪入耳的流言。
司镜颇有讽刺地勾起唇:“越是无能的人,越是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
姜清宴莞尔,低下头去反握住司镜的手,用手指在司镜的手心随意地滑动。
司镜起初在她心里是捉摸不透的,但这个感觉现在慢慢地消失了。
她能感受得到,司镜恣意洒脱,喜欢什么就要去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要说什么,同时又因为城府而内敛,可以深藏着心绪不被旁人探究。
像是一团火焰,炽热的同时也可以收敛火光,等待着燎原的最佳时机。
姜清宴用尾指勾住司镜的尾指,在心底庆幸着自己的伪装早就被司镜识破,没有因为误会而扑灭这团火。
当然,现在看来以她的能力绝对无法扑灭。
“在想什么?”司镜任她勾着尾指,心里满足这样的亲近。
“在想……”姜清宴抬头,拉长着尾音对上司镜温柔又期待的眼眸,她心尖泛起微甜,不得不坦诚,“我曾经觉得你捉摸不透,可现在觉得,你像是一团火,潇洒地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但又可以随时克制住自身的火光,等到合适的机会发出燎原的火势。”
司镜笑得眉眼弯弯,凑近去跟她咫尺相视,“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那我更不能辜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