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额趔趄了下,海棠见状,伸手扶住她胳膊,“娘子怎的了?”
这时,一个宫女上前和气道:“这位娘子想是吃酒吃得多了些,今日宴会果酒后劲最是足的,不妨先歇歇脚再走。”
她又对海棠讲:“姐姐还是去取个披风来给娘子罢,这夜里风寒,容易着凉的。”
离宫内伺候的宫女都是内侍监派来的,从穿着打扮就能分出等级,那人显然比海棠高几级,海棠便听话地将沈蓁蓁交给了她照顾,去给沈蓁蓁取披风去了。
这说到底啊,毕竟与沈蓁蓁是临时主仆,就没想,这月黑风高的,那陌生的宫女若是将她伺候的人带危险之地去呢。
沈蓁蓁的思绪愈发混沌,看人已看出了重影,她只能拼命攥紧手心。
海棠一走,“照顾”她的宫女朝左右示意,当即便有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沈蓁蓁。
萧衍突然现身玉华宫,门口的侍卫尚来不及称呼一声萧世子,萧世子的衣袍就已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及至宫后方的厢房周遭,一个眼尖的望风宫女认出来人,忙小跑上前,问道:“萧世子,您这是——呃!”
宫女的脖颈被萧衍牢牢捏在手心,萧衍左右扫了一圈,东西厢至少十来间厢房,他眯眼问:“沈蓁蓁在哪?”
那宫女满脸憋得通红,眼看即将断气,萧衍松了一分力气,然也没给她喘息时间,声若冰刀刮骨:“指给我看!”
宫女颤颤巍巍地抬手,还没指个左右,一道响亮的女音传来:“萧世子,我们主子当下正在此地歇息,恐怕您不便入内……”
萧衍定了下视线,看一群侍卫和宫女围上前,他丢了那宫女就直朝最偏僻的厢房迈步。
“萧世子,萧世子!使不得,使不得!”
郑婕妤的嬷嬷亦步亦趋地跟在萧衍后头跑,一边喊他,一边给其他人作手势,当即就有人宫女去搬救兵,也有几个侍卫上前拦萧衍的路。
萧衍嗤了一声,语气并不如何起伏,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森寒:“这玉华宫,我萧某不能进不成?”
这话一出,侍卫们面面相觑,这玉华宫并未住人,只是一个以供设宴聚会等娱乐为主的大宫殿。
说白了,就是没人在这里做主,任何人都可进出。
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们犹豫之间,萧衍已耐心耗尽,大步上前,拔过一人的腰间长刀,一个跃步而起,瞬间便越过众人,到了一个厢房门口。
眼见那头还没引人来,这头又瞒不住,嬷嬷大慌:“你们、你们,你们!还愣着作甚?快拦啊!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侍卫们当下则是一动不动了,萧世子那平地而跃的了得身手,那长刀在手、神鬼不惧的架势,他们冲上去,还要不要活命了?
门外的喧嚣,与屋内的寂静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沈蓁蓁攥着拳,瘫坐在一个角落,颤抖着四肢,浑身大汗淋漓。
她视线与脑中已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这屋中有什么,只记得被人摁在床榻上时听到了“郎君”二字。
想必此刻,那郎君就与她同处一室。
方才从那床上能爬到此地,已是彻底耗费了她毕生力气,若非那门被人从外锁上,她应该还能凭自己前所未有的意志力爬出去的。
她已经越来越坚持不住,心中的燥火急需一股冷水来扑,对方半晌没来欺辱他,不是在静候她昏迷,就是恐怕跟她一样,在忍。
思此,沈蓁蓁心生悲凉。
再这样下去,她的高嫁之路,就要被人给彻底堵死了。可不等,她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