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将木箱放到轴上,“世子,是侧妃娘娘让老朽过来瞧瞧的。”
薛霁月身体一僵,显然,神医只用这一句话就叫暗自紧绷的薛霁月松懈下来。他垂下了眼帘,面上不知为何染上了自嘲和愧色。他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书放下来,放到一旁的书桌上。
说到底,还是没用的兄长让人担心了。
“侧妃娘娘,”薛霁月想问,但又不知该问什么,“……身体可好?”
“侧妃娘娘身子骨健康。世子若是愿意,老朽现在就替你检查一二。”神医是方外人士,不掺和京城这些权贵人家的内宅私怨的。说起来,他是多年前萧衍行在南边遇上的。因医术极其高,被萧衍行亲自三顾茅庐请到身边来。平日里甚少坐堂,大部分时日是在各地巡游,专治疑难杂症。若不然回来了也就是在屋里研制研制各种治病的药丸,其实是小梁的师父。
“我姓燕,燕回。”
“燕先生。”
“嗯。”
薛霁月神情有几分挣扎。失败了太多次,他如今有些不敢相信大夫。怕诊断以后是再一次失望。
薛长风看出他的心思,想劝说两句。结果刚张口便对上儿子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家中子嗣的争端,薛长风如何能不清楚。
他自觉愧疚,自然是知晓当初他袒护三子的行径让长子寒了心。因为当初不公的做法,让他在长子心里早已没了父亲的威严。可是薛长风也无奈,他当初也是不得已。薛霁月是儿子,薛皓阳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已经残了,他如何能下得去手让另一个也残?
“霁月,你就让神医检查一番看看。”镇国公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燕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请你出去。”
薛霁月脸色瞬间冷得仿佛敷了一层冰,连多看薛长风一眼都不愿意。
薛长风心中一痛,眼眶都有些湿润。
薛长风自认自己即便是偏心,也是偏心薛霁月薛泠星两兄妹的。自小他就是什么都紧着长子长女。次子三子为此心中不平,才会有那般偏激的举动。他也恨,他也愤怒,但老三毕竟是他亲骨血。他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已经够了。长子心中怨气难消,他实在是没办法。
“好好,爹这就走。”薛长风不敢激怒他,作势往外退,“但这事关你能不能重新站起来。霁月,你别任性,让神医替你瞧瞧……”
“出去!”不等他说完,薛霁月就冷喝一声。
薛长风不敢耽搁,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薛霁月的院子。
虽然时隔三年,燕回摸了他的骨头和经脉,脸上倒是显出了轻松的神色。
薛霁月一声不吭地看着,忍着不适等燕回检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