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走近两步,待看到他鬓边的白发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蓦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清楚记得,这个人也曾把她宠在手掌心。
明明是孟家掌权人,却会笑着弯腰跪地,驮着她玩骑大马的幼稚游戏。
孟晚喉咙微动,轻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只要能平安醒来,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远伯回答道,“这次也是发现得及时,若是晚上一些,怕是。。。。。。”
远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他看了眼医生,医生先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出远伯示意他出去的眼神后,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去上个洗手间。”医生留下一句话,起身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小姐。”远伯拿来一把椅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孟晚没有拒绝远伯,接过椅子坐了下去。
远伯一脸心疼:“你亲自开的车?”
孟晚看得出远伯脸上的心疼,她说道:“几个小时而已,不怎么累。”
“若是在家里,哪儿需要你亲自开车哪?”远伯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你在宁城,还不知道一个人吃了多少苦。”
“没吃多少苦。”孟晚对远伯十分敬重,并不愿意他为自己心生担忧,“人总是会长大的,能自己照顾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
孟晚语气淡然,并未提起这四年里遇到过的事。
往事都已过去,现在提起,又有什么用呢?
远伯不知孟晚心中所想,他神色很是骄傲:“我知道,我们小姐打小就聪明,定然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话落,远伯又语气苦涩地说道:“虽然知道小姐聪明,可先生和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你。夫人离去后。。。。。。”
提起夫人,远伯话忽的一顿。
沉默了几秒后,他才继续开了口:“先生和夫人伉俪情深,自先生迎娶了夫人后,真的再无过二心。”
孟晚并没有因为远伯的话而动容,她只平静地问了一句:“远伯,若是没有过二心,孟霖母子又如何说呢?”
远伯立马解释:“霖少当时性命垂危,林女士实在走投无路,才会找上先生。”
“但也是因为她,妈妈和姨母才会出车祸,她们才会离开了我。”
一想到这个事实,孟晚因为看到父亲白发而生出的动容顷刻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妈妈去世时,他在干什么?”
孟晚最恨的,就是父亲口口声声说着爱妈妈,却在妈妈被送进急救室时,让妈妈亲眼看到了他和林瑶拥抱在一起的场景。
那时候的孟晚多绝望哪。
她顺着母亲紧紧盯着的方向看过去时,看到的,却是自己父亲抱着另一个女人的场景。
这一幕,让她怎么释怀?
她的母亲,死不瞑目。
孟晚再待不下去,她站起身说道:“既然他没
有生命危险,那我也不用等着了。”
“小姐。”远伯没想到自己竟会弄巧成拙,他苦苦挽留道,“再等等吧,当初的事究竟是何真相,你也该听听老爷怎么说,不是吗?”
“不用了。”孟晚扬了扬头,不让自己眼里的泪落下。
她明明不该哭,可或许是另一个孟晚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竟让她也忍不住想要跟着放声大哭一场。
“别告诉他,我曾来过。”
孟晚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大步走了出去,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