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言酪一声不吭了。
谢聆声双唇抿了抿，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话，又缓缓道：“没关系的，言言，现在还早，是我想的有些太着急了。”
哪怕她们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可要说接触的话，满打满算起来也才两个月而已。
在十年的面前，这两个月就显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今天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那么就更渺小了。
有的问题很现实，现实到只能用时间和金钱来解决，否则会一直横在那里，像是一根怎么也摘不掉的刺。
很明显的是，她们两人在金钱的差距上是很大的。
其实这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而是这么多年来言酪的经历造就了她现在的自尊，或者也用自卑来形容也没错，一如她刚跟谢聆声接触那会儿，她就像个小刺猬一样，谢聆声要告诉她房门密码，她也直接拒绝，表示她们关系还没到这样的程度。
这些年她过得艰难，现在才稍微如意了些。
而谢聆声呢？
谢聆声有三套房不说，自己还是一个规模不错的游戏公司的副总，至于她家里的情况或许就更夸张了，而就算是不谈家境，谢聆声本身也足够独立，并且有钱。
言酪自己却目前还租着房子，还要养着没有工作的言叶芳，她身上的担子从好几年前就一直都这么重，直到这两年稍微有了些存款才觉得轻松了一些，可现在跟谢聆声在一起了，她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多。
“我……”言酪想着怎么措辞，“我不是没有把你列入考虑，声声，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
言酪看着谢聆声的眼睛：“你也清楚我的情况，是不是？”
“是。”谢聆声正是因为清楚，刚刚才那样回答，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在言酪的眼里，这或许是可怜，以及施舍。
谢聆声有些后悔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言酪截断她的发言，“你是好意，因为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嘛，对不对？我没有觉得这是可怜我或者施舍我，而是因为，声声，我毕业那年就等于是一个人在生活，这么七年的时光下来，我的性子很要强，我只是一时间改变不了我这样的性子，而且我跟我妈妈的关系现在有所缓和，她还需要我，这才更是我那番话的出发点，但不是说我就不会再去你那里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
谢聆声说完凑过去，将言酪一把抱住，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言酪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吸了下鼻子。
这些年言酪一个人撑着，她早就忘记了去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甚至是偶尔回想起来家里出事前的自己，都会觉得有些陌生。
生活没有将她打倒，却让她更敏感。
言酪知道自己喜欢谢聆声是真的，可要让她摒弃现实不去考虑的话，就有些为难她了。
谢聆声住的地方是很好，但那也是谢聆声的，要让她心安理得地住进去的话，她做不到，尤其是还有一个言叶芳。
更何况……
她们现在在一起也没多久，今天才只是第一天。
谢聆声的睫毛低了低：“谢谢你跟我坦诚这些。”
“嗯？你说谢谢？”
谢聆声立马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言酪的声音轻轻的：“好。”
不过由于这样的一出意外剧情，两人之间的情感似乎更为复杂了，也更浓郁，晚上接吻时都比昨晚稍微猛烈一些，谢聆声更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上行驶的一艘船，而掌舵的人是言酪。
这艘船遇到了狂风遇到了暴雨，走向全凭着言酪，不论深浅快慢，但最终航向还是迷失了，船也沉了底。
海面终究是平静了。
结束以后言酪亲了亲谢聆声的眼尾，借着柔和的台灯，她笑得张扬：“声声，你知道我重新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谢聆声的柳叶眼半睁着，平时清润的嗓音在此刻有些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