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怎么饿。白天的蜂蜜小蛋糕吃多了,这会儿肚子都没消饱似的。所以最后吃了根糖葫芦,提前去过籽了,压成扁平的模样,咬一口酸酸甜甜,就是嚼得有点腮帮子疼。没关系,给池野就成。回来才八点多钟,小宾馆居然生意还不错,两侧几乎都住满了客人,他们穿过走廊的时间,正好是别人夜生活的开端,蛰伏了整个白日的人们似乎才苏醒过来,伸着懒腰拧紧门锁,看也不看擦肩而过的人一眼,转头奔向苍茫的夜色无垠。“咔哒”。池野把门反锁了。又掂起把椅子,靠在门后。“这样能听见动静,”他解释道,“你不要怕,只是在外面注意下,会更安全点。”佟怀青有点紧张,眨眼的时候就幅度很快。“洗澡吗?”“嗯。”池野递过来堆东西:“用这个,等会睡衣将就下,穿我的成吗?”佟怀青抱着淡蓝色的浴巾,又看着上面的一件黑色短袖,结结巴巴地开口:“裤子呢?”“裤子的话……可能会有点大。”池野也有点紧张起来:“要不,我这会去给你买?但是来不及洗和晾了。”佟怀青低下头:“没事,我先穿着吧。”进了卫生间,墙壁开了个换风扇,垂着根小绳,拉一下就能加大速度,佟怀青好奇,连着扯了两三下,直接飙出个风驰电掣的效果,扇叶都快被甩飞了。给自己都逗笑。浴室出乎意料的干净,连地上铺的防滑垫都又刷洗了遍,就是水温有点偏高,调了好几次都降不下来,热水给胳膊都烫得有点发红,佟怀青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白烟,没敢洗得太久,这种情况太容易缺氧了。擦干净,拿起黑短袖一看。佟怀青真的缺氧了。堪堪遮住他的大腿根。可能犹豫的时间有点长,池野都在外面敲门了,他才慌慌张张地抬头:“我没事!”“还有,把灯关了!”昏暗点,就看不清楚,也没那样羞耻了吧。池野不明所以,但也依然关掉了屋里的灯光,只留下床头柜一盏小壁灯,瓦数低,光照不足,蜜蜂来了都看不清,得撞一块。听见动静抬头,佟怀青出来了。两只手在最前面,把衣服往下扯了扯。光着腿。屋内晦暗不明,只觉得佟怀青恍若月光。白得耀眼。细腻得似乎用拇指揩过,就能给蹭破一层皮。“哥,”佟怀青叫他,“好看吗,口水擦擦。”要不说这人小心眼呢。白天他看池野看得呆了,被人半开玩笑逗了句,这会儿自个儿耳朵红得厉害,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敬过去。他看到池野的喉结动了下。啊。手也不由自主地,把衣服往下又扯了扯。“好看。”池野微笑着注视着他,声音微哑,但坦然地夸赞他的漂亮。“我们佟佟,什么都很好看。”“哪里都很好看。”“说的你都看过似的,”佟怀青刚坐到床上,“我还没……”池野“噌”地一下站起来:“我去洗澡。”百米冲刺。佟怀青失笑,坐在床上也无聊,电视机看起来有点旧,上面一层浮灰,便没去动它,等池野出来。当水声停下,门被打开时,立马笑眯眯地来一句。“你速度还挺快的啊。”坏透了。净拿人家寻开心。池野这次直接在里面就换好了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出来,同样的黑色短袖和短裤,进来就夺走了室内全部的光。一人坐着一张床。佟怀青抠着枕头边,声音很小:“哥……睡吧。”“嗯。”“哥,”佟怀青又问他,笑得眼睛很弯,“要把床拼一块吗?”池野没吭声,站起来挪开床头柜,沉默着把另一只床往中间推,拼到了一起。但是都没往床上坐。明明昨晚还抱一快睡一宿,这会不知道都在害臊啥。佟怀青抬头,又叫了对方,却不是“哥”。“池野,”他声音很轻,“你看着我。”昏暗的灯光下,池野猛然抬起了头。佟怀青已经在床上躺下了。没盖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很乖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尺码不对,太宽松了,露出大半的肩膀,颈窝那里格外细腻,被模糊的光影涂抹出珠玉般的细腻。肢体语言,还是僵硬。因为两条腿,几乎都是完全赤着,展示在池野面前。刚刚那句话没说错,佟怀青的确,哪儿都好看。身段纤细,骨肉匀称,流畅的线条在踝骨那里收缩,连足弓也很漂亮。可脚趾不大自在地往后蜷曲,小猫爪似的,把洁白的床单扯出丁点的褶皱。偏偏神情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池野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没有继续的动作。“咳,”佟怀青清了清嗓子,“睡吧。”很轻的声音,灯灭了。仅存的光只剩下窗外的月,以及从门缝里漏进来的一线明亮。不够安静。太过嘈杂。眼前全是黑暗,耳朵就格外敏锐,能听到被子拉开的悉悉索索,床垫下沉,和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两人之间,有条窄窄的床缝。佟怀青用手抠了会,没忍住,扁着嘴问:“你不抱抱我吗?”自从洗完澡出来,池野一直在沉默着,这会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往佟怀青那边移了移,伸开胳膊,使劲儿把人按进怀里。碰到小腿了。皮肤微凉。佟怀青的脸埋在池野的胸前,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心里还有点委屈。怎么这样啊。他有点难过地想,你不说话,我也不理你好了。正赌气呢,眼皮上传来温软的触感。池野低头,亲了他的眼睛。又继续往下,吻了脸蛋,和嘴巴。都很轻。是下雨前燕子划过暗绿色的湖面,尾羽带起一点点的波圈儿,掠入潮热又湿润的天空。佟怀青没动,乖乖地让他亲。最后,又亲了下耳朵,池野才往后退,笑着揉揉他的后脑勺。“要听睡前故事吗?”佟怀青:“……”讲真,他被亲得心里麻酥酥的,正有点呼吸急促呢,讲什么童话啊,太破坏气氛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