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屁啊。
不行,这话像是把自己也骂了。
那根嫩绿的藤须延伸出嘴角,池野随手在桶里捞出片叶子,拽下带着的一根细须:“尝尝?”
佟怀青面无表情地撇过头。
羊才吃草。
“甜的,嚼着很有味。”
佟怀青回头,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关节粗大,掌侧粗粝,躺着根极细的葡萄藤。
天高云淡,碧空澄澈,陈向阳和池一诺凑一块吃葡萄,没在意旁边微妙的气氛。
池野站起来,把蜷曲藤须在水龙头下洗了洗,甩干净上面的水珠,重新递过来,目光平静。
佟怀青犹犹豫豫地看了眼,终于接过。
放嘴里。
……又酸又涩!
那张桃心小脸都皱了起来,佟怀青捂住嘴跑到水池边,呸呸地吐掉这难吃的玩意,连着漱两遍口,才愤怒地扭头,无声地骂了句狗比。
一定是嫌自己不愿意拎东西,搁这故意报复呢。
直到吃完午饭,佟怀青嘴里那股子酸涩味都没下去。
当然,他也没吃多少。
天热,这地方的人都爱过凉水的面条,还得是手擀面,劲道爽滑,浇上一大勺卤子,什么酸豆角肉沫,鸡蛋辣椒酱,呼噜呼噜,一海碗就能下肚。
佟怀青还是有点吃不惯,上午葡萄吃得多,懒洋洋地挑了点面条,就不再吃了。
池野也不劝他,干脆利索地收拾桌子:“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写作业,阳阳,有事的话就叫隔壁江叔叔。”
“你去看店,有人买东西就收个钱。”
那处小店面除了修车,也卖一些零碎玩意,店里搁了台冰箱,里面全是码放整齐的批发冰棍。
佟怀青没听见似的。
“去吧,”池野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叼起根葡萄藤,“晚上带你们一起去捉鱼。”
谁稀罕。
到底是秋天,虽然还有些热燥,但下午起了阵风,泡桐树叶子温柔地摇晃,沙沙作响,佟怀青撑着脸坐在店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主要觉得无聊。
还是来看店了,打发下时间。
前几日生病不觉得,好了后池野就带他来这修车行了,他没心情,一直处于种微妙的颓废状态,也懒得看那人的日常工作,就觉得气味难闻,工作环境也跟池野一样,粗糙得要命。
两间门面的大小,里面摆放着些维修工具,都是螺钉钳子,拆装扳手一类的玩意,地面打扫得倒是干净,门外摞了两层轮胎,里面刚栽了月季,已经种活了,活泼地开着红艳的花,配上有点稀拉的叶,是种很土气的漂亮。
侧壁的风扇拧到最大,嗡嗡声中,佟怀青又打了个呵欠。
再一睁眼,见到了俩小辫子。
和会漏风的牙。
“嘿嘿,”池一诺趴在桌子上,刻意压低声音,“我二哥睡着啦……”
大可不必,这个距离,再怎么嚎陈向阳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