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孝顺,但此时也咬了咬牙,还是跪下道:“祖父,祖母,孙儿觉得此事不妥。虽说二皇子殿下是姑母的儿子,品性也不差,但他毕竟是二皇子,还是中宫嫡子,姑母当年的悲剧还不够吗?怎么还能让妹妹入宫?”
魏老夫人张了张口。
她想说她也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想让孙女入宫的意思但不得不说,她既说出那样的话,就证明对这个念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排斥。
魏泽桉又道,“哪怕二皇子殿下不是二皇子,只是西宁侯,妹妹也不能嫁他。虽然我们才来京城,但孙儿已经打听到,二皇子殿下早已有妻室,并且已为二皇子诞下嫡长子,听说殿下及爱重那个女子,如此若是让妹妹嫁给他,是要置妹妹于何地?”
魏老夫人一听先诧异后喜。
她刚刚听了魏老太爷说了那么多,但却还真没听说外孙已经成亲了,忙道:“二殿下竟然已经成亲了吗?是哪家的姑娘?”
魏老太爷咳了一声,道:“是福州一商家女子,此事是二皇子的家事,不宜多说,想来过些时日你也能见到她,届时你看看吧。不过夫人,陛下用不了多久肯定要给二皇子赐婚,你不可太过表露喜好。”
魏老夫人听言默了默,原先面上的喜色也黯淡了下来。
魏老太爷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去宽慰老夫人。
这便是现实。
帮二皇子是必须的选择,但魏家以后却决不能搅和到皇家之事中去。
他看向长孙,道:“泽桉,你说的对,你妹妹的确不能嫁给二皇子殿下,不仅是你妹妹不能嫁给二皇子,就是以后我们魏家任何一个女儿,也不能嫁到皇家。”
“你记住,我们边疆武将世家立足的根本是精忠爱国,保卫边疆。最忌讳的就是将家中女儿送去宫中为妃为后,牵扯进宫斗和夺嫡之争中去。”
“娘家手握兵权,不管是宫中的娘娘还是家族都易遭为帝者忌讳,诞下皇子亦多不可能立为储君。”
“即使侥幸不为帝王忌,宫中多争斗,可边疆世家的家族势力在边疆,虽有兵权却对在宫中的娘娘无任何助力,是以多数位分高却势单力薄,结局凄惨。”
“更甚者,若继位之君与宫中娘娘结下仇怨,还可能给家族招来大祸。你明白吗?”
“孙儿明白。”
魏泽桉跪下应道,“孙儿定当谨记祖父教诲。”
魏老太爷点头,道:“嗯,还有,二皇子殿下虽说是你姑母之子,你可因此对他更为忠心,但却要时刻记住,他就是君,你就是臣,不可逾越了身份。”
魏老夫人一直沉默着。
面色十分黯然。
她知道,老太爷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孙子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让她见了外孙,不可感情用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允煊系孝懿仁皇后魏氏嫡子,甫出生之际,钦天监观测天相,曰二皇子命格贵重,但命星多坷,需磨砺方可成大器,遂于贞和元年出宫,化名顾云暄先后于北疆,师从于翼亲王,待其年长,入西北军,为西宁将军,率领大军抵御西域西越诸国联军侵犯我大周疆土,击退敌军,歼敌无数,成就我大周军西疆战事的胜局。现钦天监再测天相,云二皇子命星光芒已至,理当归位之时,特此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阮觅手上捏着一份誊抄出来,刻了官印的诏书,听着身后陈嬷嬷说着宫中之事。
眼睛却抬了开来,看向了窗外。
这间外书房的窗外隔着花园可以远远看到庄子特意给玄凌修出来的习武场。
而此时,那里正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顾云暄,不,赵允煊正在教着玄凌习剑。
这段日子,无论外面是怎样的风云变幻,赵允煊每隔上三日都必然会过来陪上玄凌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