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自知失言,不由得轻瞄了一眼赵元僖,他也舌头打结似地掩饰道,“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两年多不见,若尘已经出落出大人模样,比若初都高挑许多,身板也硬了不少,看来自小习武已有所成就。
若初正欣慰亲人相见,猛然注意到若尘身着的素服,慌忙强撑着爬起来,“若尘,你怎么,母亲呢?她……”
若尘微微低头,呜咽之声将她从山顶一脚踹入万丈深渊,“母亲,她,已经去了。”
仿佛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瞬间粉碎,若初所有的悲痛都化作眼角的泪水,夺路滚滚而出,“不,不,我要……”
她冲下床,被元僖拉住,“若初,冷静点,你才刚刚解毒!”
“你放开!”若初顾不得尊卑仪态,想推开他,却因浑身酥软无力,怎么也推不开,只能像个闹事的孩子在他怀里又捶又打,涕泪纵横,“放开我,我要见母亲,我要见母亲!”
“若初!”赵元僖无法让她冷静,只能站在那里,任我捶打。
若尘无奈上前,“长姐,你不要这样。父亲,为解你的毒,也已经操劳好几日,刚刚才去休息。你这样,会吵着他的。”
若初只能强忍冷静,捂住自己嘴不再闹腾,却架不住从内而发的悲痛,憋得她战栗不止。
元僖心疼地拥她入怀,“若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一定顾好自己。”
若初悲悯难耐,李忠忽然匆匆闯进,“殿下,不好了。”
“又怎么了?”
李忠瞅着若初两姐弟,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终无奈跪下,“老奴方才奉命去给张夫人置办祭祀用品,可到了灵堂,却发现,张老先生他,他,他……”
若初顿觉内心一阵抽搐,要解自己的毒,可能的方法只有……,她不敢多想忙冲上来问李忠,“我父亲怎么了!你说啊!”
不等李忠说出来,俩姐弟已经冲出房间,冲入母亲灵堂,扶在棺材旁,却见张清穿戴整齐,与张夫人共睡一副棺木,手握相依,面容沉静安详。
“父亲!母亲!”
若初与若尘不觉声泪俱下,相继在灵前跪下,哭得声嘶力竭,几乎昏厥。
双亲骤然相继离世,几乎毫无任何征兆,极度的悲痛与自责之下,一口鲜血从若初口中喷出,她趴在棺前,意识还清醒,身子却瘫痪一般不像是自己的。
她知道,父亲为救了她,也动用了那最后一招,也是最无情的一招,以身试毒,以身为药,以毕生功力为她逼出已侵入心脉药石无灵的剧毒,来了场以命换命!
她千辛万苦回到家中想照顾父母,承欢膝下,不想竟害得他们为自己搭上老命,这是要挖她的心肝啊。
她不顾众人的劝说,坚持与若尘在棺前守灵三天,直到亲眼目睹父母一起下葬,方才卸下一身重担,在元僖怀中沉沉睡去。
若初这一睡,又睡了两三天。
再次醒来,元僖着人熬了一碗清粥,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她不哭不闹,只乖乖地张嘴下咽。
元僖微微一笑,“你好久没这么听话了,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