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檀香。
时南絮顿住了,这似乎是救了自己的殷怀瑜身上的檀香气息。
隐约间还能捕捉到檀香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难道他受伤了吗?
时南絮犹豫了许久,然后伸出手虚虚地回抱住了墨瑾,轻声问他,“是殷公子吗?”
屋内静谧无声,无人回应她。
也不知是不是殷怀瑜失去了意识,时南絮只好再唤了一声,“殷公子?”
良久,埋首于她颈侧的人才极其模糊地应了一声。
若是此刻时南絮眼睛尚未中那秋水生的话,就能够看见墨瑾如今的状态,用脆弱不堪来形容也是恰当的。
墨瑾的肤色本就是苍白的,如今更是白到近乎透明,额头上尽是冷汗,浑身都在发颤,似是在经历什么酷刑一般。
他攥着时南絮手腕的手背上青筋凸显,残存的几分理智让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力道,生怕捏疼了这敏感怕疼的少女。
在墨瑾的腕间,有一道细细突起的活物,在肌肤之下他的血脉之中游动蜿蜒着,隐约可见这子蛊的纹路,极其肆意地在血肉中蛹动着,甚至眨眼间就攀爬到了墨瑾的手臂上。
期间,这蛊虫每移动半分,墨瑾就能够清晰感受到那深入骨髓如潮水般淹没自己的刺痛,还有耳边源源不断传来的啃噬声响,尖锐刺耳。
时南絮伸手就碰到了他早已被冷汗濡湿的衣裳,还有那弓起颤抖的脊背。
墨瑾感受到喉间涌上了熟悉的腥甜,竟就这般硬生生地将血给生咽下。
滴答一声。
是墨瑾鬓发间夜里染上的露水,滴落在了时南絮衣襟微敞的锁骨间,顺着细腻瓷白和姣好的线条流淌而下。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时南絮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颤声问道:“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被她嗓音寻回几分意识清明的墨瑾支起身,幽深黑沉的眸光落在她如白瓷一般动人的脖颈间。
此时月光熹微,自榻边微微敞开的轩窗倾洒进屋内,似是为少女温婉动人的面容盖上了一层如水的轻纱,时南絮抬眸望着自己的时候,眸中是如月下清波的透彻,眉眼间是不加以任何掩饰的担忧。
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食欲,一种由千重蛊的子蛊虫引诱出来的食欲,想要咬上这怯生生的人一口,而后细细舔舐安抚。
墨瑾定定地看了会,苍白的唇忽然扯出了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然而,那好不容易安分一会的千重蛊又开始发作了。
墨瑾将痛哼闷在了喉间,倒在了时南絮的身上。
时南絮顿时不敢再唤他了,只是虚虚地抱住墨瑾。
榻边灯台上的红烛噼啪一声点开,滚落而下的红色烛油,犹如美人灯下落了颗鲜红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