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起身之际,她忽而感觉自己的袖摆似是被什么勾住了。
鄢长老垂眸定睛一看,原来她的袖摆并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而是被性子温柔沉静的少女给牵住了。
时南絮仰首看向了鄢长老站着的大概方位,抿出了一个清浅柔和的笑容,轻声说道:“鄢长老,我有礼物给你。”
“这些日子着实是麻烦你了。”
闻言,鄢长老清丽脱俗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礼物?
这辈子倒着实没有人给她送过礼物,除了她那收养来后死在所谓正道江湖人士手里不过五岁的孩子。
时至今日,鄢长老还能够想起来那孩子第一回见着她时,娇憨地笑着说娘亲真好看,还小心翼翼地给了她一颗石头的傻子模样。
这孩子不聪明机灵,却喜好收集各色形状好看的石头。
自然也能够记得粉雕玉琢的孩子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样子,那孩子手中还死死地捏着颗鹅卵石,上面挂着根沾满了血迹的布条,歪歪扭扭地写着个娘字。
那石头显然是想要给她的。
而娘这个字,是她教会这孩子写的第一个字。
越是回忆起这些,鄢长老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古怪了,似哭似笑的悲哀模样。
是了,眼前这个娇怯温柔的少女,可不就是正派江湖中的孩子吗?
酥云察觉到了鄢长老身上的怪异之处,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袖中的白玉扇,面上却半分不显。
在鄢长老这样复杂的目光中,时南絮眉眼弯弯地笑着从身后取出了一个竹篮。
正是那个装满了草编小玩意儿的竹篮。
时南絮斟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竹篮捧着送到了鄢长老的面前,抿唇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如今看不见,只能做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也不知晓鄢长老你喜欢什么动物,所以都做了些。”
“若是鄢长老不嫌弃的话,可以都拿去。”
鄢长老看着那一篮子,少说有上百只的草编动物,怔愣在了原地。
莫名而突兀的,鄢长老感觉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
朦胧的视线中,少女羞涩带笑的面容竟与自己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孩子傻乎乎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鄢长老沉默着,默不作声地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一只极其精致的草织兔子收进了袖中。
明明心底觉着这些草编的小东西都格外精致,可嘴上却说道:“果然是眼睛看不见了,连兔子都能编得跟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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