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他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皇兄知道。”
很显然这两夜萧北尘都未曾歇息,就在这守着时南絮,连批奏折的案桌都搬到了她榻边。
时南絮张了张口,在看见他眉宇间的疲倦之色还有身后铺满折子的案桌后,却说不出什么。
她只能看见萧北尘的眼眸,深沉如墨的黑,宛如千年的古潭,叫人看不清。攥着锦被的手指默不作声地收紧了,指尖有些泛白。
一双宽厚的手,突然握住了时南絮冰凉的手。
其实前些时日的药膳和浴汤都是有作用的,但许是时间快到了,如今她的手脚又恢复了最初的情况,畏寒冰凉。
许是贪恋萧北尘掌心的温热,时南絮勾住了他的食指,抬眸看他。
在少女柔软的指尖主动来触碰他食指的那一刻,萧北尘眼眶泛起了红,他就着这般的姿势凝视着时南絮,然后突然将人揽进了怀中,极其用力地按着。
“安柔絮絮”
他的称呼都有些混乱了,时而唤她安柔,时而又唤她小字,“皇兄不会让你走”
时南絮沉默了良久,然后动作轻缓地回抱住了他,像哄小孩儿一般拍了拍他的脊背,温声说道:“皇兄在胡说些什么,安柔就在这,哪也不去。”
这当然是假的,时南絮很清楚,这具壳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概就会像原剧情大纲一样受尽病痛折磨然后逝去。
春雨绵绵,连绵不绝的阴雨,使得人浑身都像染了湿气一般,时南絮就在这潮湿的雨季中混混沌沌。
偶尔清醒的时候,能隐约听到萧北尘呼唤自己的声音,但却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而更多时候,能够听到太医们的长吁短叹,还有齐齐下跪向萧北尘求饶的声音,有些嘈杂了。
时南絮知道萧北尘对自己是有些莫名的执念的,但是没有料想到他的执念会这般深,深到有些疯魔的地步。
好好的一国之君,突然就从之前的温厚贤君,变成了个一言不合持剑就要斩了太医的冷面暴君。
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但时南絮觉得如今的萧北尘,像极了剧情大纲里那个无心政事最后亡国的暴君。
在晏太医跪在阶下,一把年纪了身子却抖得跟筛糠一般,额头紧贴着地面,颤巍巍道:“陛下!郡主如今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为今之计只有施针和独参汤许能让郡主醒过来。”
意识恍惚中,时南絮感觉到有一个人让自己靠在他怀中,汤匙和玉碗相碰时发出了叮当一声响,随后就是苦到让人作呕的药汁送到了她口中。
怀中少女秀气的眉梢瞬间蹙了起来,不适地挣扎着不愿意喝,想要偏开头躲过这个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