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涌动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
新登基的帝王还有些年轻,但眼神已经具有足够的压迫力了,无声注视着别人的时候,犹如虚空之中凝出来的镣铐,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时南絮别开了目光,不敢再看他,原本想要再问陆延清此刻境况的话直接咽了下去,不敢再问来触怒他。
说不定自己再问下去,他会直接把陆延清送到午门问斩了。
刚刚时南絮站起来的时候,萧北尘就注意到她微微踮着的右脚,想必是在前来宸华殿的路上,台阶落了雪滑得很,不小心扭伤了。
“脖颈枝杈划伤了,脚腕也扭伤了。”萧北尘淡淡地陈述着事实,语气有些冷淡,“陆延清的事就叫你这般上心?连刚养好的身子也不要了?”
窗户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和雪片拍打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漆黑一片的寒夜里,唯有宸华殿还亮着几盏宫灯。
珠帘之后,登基的新帝蹲下身,捧着榻上坐着惶惶不安的安柔公主的双脚,悉心地为她褪去了鞋袜。
公主所用吃穿用度,皆是宫中顶好的。便是日常穿的罗袜,所用布料也是上品。
榻边坐着的时南絮一垂眼就能看到自己罗袜半褪的双足,肆意大胆地踩着安庆王朝帝王的手心,萧北尘倒并不在意,反倒像是捧着什么珠玉珍宝似的。
萧北尘修长的指尖挖了一小块淡青色的药膏,当微凉的药膏混杂着他滚烫的体温触碰到受伤的脚踝时,时南絮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脚。
却被牢牢扣住了脚踝,不容动弹。
扭到了的脚踝被捏着有些疼,时南絮抿紧了唇,只是那莹润的足趾紧紧地蜷缩了起来。
“不要躲,这青续膏要揉开,有些疼且忍着。”
话音落下,萧北尘便用两指细细地抹开了膏药,清俊冷淡的面容难得多了几分柔和之感。
乍一看,倒有点像陆延清日常行事的风格。
时南絮为自己心中所想的念头感到荒谬。
萧北尘怎么可能会好好地去学陆延清的姿态和气度,太不合常理了。
擦完药后,萧北尘缓缓起身在榻边放置着的铜盆中,用清水细细地净了手。
举手投足间称之为绝色都不为过。
好好的一位帝王,怎么生了这般造孽的皮相。
时南絮才发觉自己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萧北尘的行动,意识到之后不由得垂下了头,耳尖泛起了薄红。
萧北尘自然是注意到了时南絮的目光,在看到她躲闪的姿态和那泛红的耳尖时,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耳畔似是响起了瓷碗相碰的声响,时南絮抬首看去,就看到萧北尘左手端了一只天青色瓷碗,里头似乎装着不少鲜红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