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欢脱爱笑的惜茗,此刻脸上却是泪痕交错,神情哀痛,显然不似作伪。
“你是说折韵,没了?”时南絮怔然地看着惜茗好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定定地询问惜茗,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空。
怎么可能呢?早些时候,折韵还好好的,精气神十足地说天这么冷,要早些赶回来同她们凑在一起好取暖。
惜茗噙着泪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形容有些不好看,怕吓到时南絮,又抬起手用袖子随意地擦去了脸上的泪珠。
“还是梨园的洒扫宫女瞧见的,便赶来我们这报信。”
时南絮迅速起身,抬腿就要往殿外走去,“你们随本宫去看看!”
还跪在地上的惜茗赶忙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时南絮的身后。
“殿下!殿下!”愠香不忘取了架子上的银鼠貂绒里大氅和手炉,一路追了上去给时南絮穿戴好。
时南絮走得急,风刮在脸上有些疼,但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步履匆忙地就领着众人到了梨园的锦鲤池附近。
还未靠近锦鲤池,就远远地能瞧见周边有不少宫仆围着看,瞧了之后又唏嘘着远离了,继续在忙活自己手头的事情。
人群乌泱泱的,嘈杂得让人耳朵生疼。
时南絮觉得额头被这些宫人吵闹得有些不适,而且本就心气不顺,眉头紧蹙着往众人围堵着的正中央走去。
宫人们见到宫中最受宠的安柔公主来了,忙跪拜行礼,时南絮无暇理会他们,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得了准允的宫仆们四下散开,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人群散去后,这本就偏僻的梨园在冬日里显得愈发凋敝凄寒。
几乎不用走近了,时南絮就能够辨别出躺在雪地上的是谁。
靛青色的棉袍宫装和腰间佩戴着的宫牌,就已经表明了这是凤梧宫里的人。
再加上和折韵朝夕相处,她再清楚不过折韵喜好雕刻小玩意儿,所以宫牌上还挂着个折韵雕刻出来的小狮子。
只一眼,就可以确认是折韵了。
眼前白茫茫的雪刺得时南絮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发晕,腿下都在发软,但她定了定心神,不顾愠香的阻拦,由惜茗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到了折韵的身边。
折韵生得好看,平日里时南絮端详着她的模样时总忍不住打趣她,说她这般明艳娇俏的模样,便是当人小官之家的夫人也是好的。
然而,行事总是风风火火的折韵,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躺在这白茫茫一片中去了。
眉睫落满了雪花,霜白一片。
许是泡在池子里泡久了,原本鲜活莹润的脸泡得有些肿胀灰白,总归是不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