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只蜻蜓,是什么时候死的,陆仁宇已经不记得了。
也可能没有死?
但他不认为陆厝会把它放走。
因为冷血的基因,已经从母亲的血脉里,传到了下一代。
“太太她很早就睡下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敢看男人愠怒的表情。
陆仁宇扯下领带,边走边扔,沾染了香水的外套,印有口红印的衬衫,他从床上把睡熟的女人拖起来,气急败坏地怒吼:
“你为什么不生气?”
女人从梦中惊醒,急促的呼吸让她看起来,终于像个活人。
而不是冰冷的瓷。
“你醉了,”她摸了摸丈夫的脸,“去洗澡,然后别吵到孩……”
“你从来不问我去哪里!”
陆仁宇猛地松开手,跌跌撞撞地后退,撞在墙上,又无力地缓缓滑落。
他想看她吃醋,看她愤怒,哪怕歇斯底里地冲上来抽自己的耳光也好,那说明是在乎的,是爱的,而不是这样,眼神空洞麻木,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之间,本不该如此。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恋爱结婚,都太过顺利,那么年轻的一对壁人,很快就有了孩子。
可是她说,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个
()错误。
“你不爱我,”
陆仁宇喃喃自语:“都这么多年了,你却始终不爱我。”
她赤着脚走下床,捡起散落的衣襟,擦拭干净男人脖颈的暧昧痕迹。
“没有,”
语气温柔:“我真的很爱你。”
陆仁宇闭上眼睛,伸手,把她推开。
他至今都记得那漂亮的白色睡裙,跌落在地时的样子。
裙摆是皱的。
像被无数车轮碾过的积雪,溅出冰凉的破碎。
再也无法恢复成最初的洁白。
“……雪快化了,”
顾裕生推开阳台门:“但是明天好像还有一场,又得上冻。”
他愣了下。
陆厝在小菜园里站着,隔着栅栏,望着对面一个沉默英俊的男人。
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玉,”
陆厝笑着回头:“来,这位是我爸爸。”
而陆仁宇也正好抬眸,鹰一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顾裕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