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喜动作顿了顿,他俩的打算还没说给王红英听呢,孙木青一脸自然的说:“娘,不种了,你要是喜欢吃,每年咱和人家买上一桶两桶的。”
红薯产量极高,但是吃多了烧胃烧心,若滋味好一点,吃的时候胃口会好很多,但王红英自己吃什么都习惯,她主要是怕两个年轻的想吃口好的,闻言扭头对儿子说:“我是没所谓的,主要在你俩,全种旧的品种也成。”
话没说明白,王红英没懂孙木青的意思,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总要说个清楚,于是孙木青道:“娘,我的意思是,来年啥红薯都不种,我和你提过一嘴的,我准备和姐一样,改种桑养蚕。”
王红英呆愣片刻:“你说真的?预备改种多少?”
孙木青面不改色:“除了那单出来的五分水田继续种稻子,其他的全改。”
这下王红英傻眼了,第一反应是孙木青魔怔了,要改嘛也改个一亩两亩就行,全部改了到时候若不成,全家喝西北风去呀,因为太过激动震惊,一向口齿了得的王红英憋了口气,愣是半晌没说出话,儿子孙木青在她眼中一向是孝顺懂事的,这次咋那么冒失。
王红英扭脸看向秦小喜:“你听听他说的话,这混小子!”
秦小喜咬了咬唇,挽住王红英的胳膊:“我也这么想。”
“啥?”王红英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秦小喜拉婆婆到堂屋坐下:“娘,改个一亩两亩的效果不大,不如全改了好,又种地又养蚕的,把精力都分散了。”
“今年打下的粮咱都不卖,存着,哪怕明年真没挣着钱,有存粮抵一抵,加上木青哥会砍柴会给桑树瞧病,我也能织布,咱们的日子总不至于过不下去。”
孙木青适时的补了一句:“要是不搏一搏,那日子才叫过不下去,咱家院子倒宽敞,可屋子没几间,往后不得盖新屋?井也要重新修了,还有院墙,我看地基已经被泥水泡软了,至多明年便得翻修……”
王红英听得脑仁疼,挥手叫孙木青打住,这些事情她何尝不懂,只是突然叫她一下变那么大,心中不安稳:“要不只改旱地,水田还是全种稻子?”
“不成。”孙木青答,竟然强势起来。
孙木青很明白,他娘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道理能想清楚,就是苦日子过惯了,一辈子小心谨慎,方能稳妥的将他和姐姐拉扯长大,这时候,他若态度坚决一些,他娘也会依。
“娘,其实这决定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成了败了又有什么打紧?大不了从头再来。”秦小喜给王红英捏着肩膀,一边捏一边说。
王红英捂着额头没说话,夜里想了一晚上,没睡,第二日琢磨清楚了对小两口说:“都随你们,你们年轻人呐,想法多,肯定比我这老婆子有远见。”
再不济,到时候她豁出老脸,去镇上去县里给人做佣人做老妈子,总不会叫家人饿死。
做好了决定,孙木青动作倒快,就去外头找桑苗和肥料了,趁着天气还没变凉,要早早的把桑苗种下去才好,而这时候,也是村人开始秋播的时候,秋季种下去,明年春天能收获,虽然不如秋收收的不多,但也是一笔不错的收成。
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只有王红英家没什么动静,王红英连水稻苗都懒得培育,大伯家水田多,苗也育得多,给了王红英五分田的苗,孙木青叫上许大河帮忙,半天就给种好了,剩下一亩五分地一点没动静。
有些管闲事的便嘀咕:“再不插秧就不赶趟了,王红英一家子在搞什么名堂?”
这下子高凤莲可高兴了:“我瞅是中邪了,早说了嘛,那媳妇儿娶的不好,要不得,坏事,孙木青压不住那命硬的,哎呦呦,可惜木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