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袭人,王公公已经等候在倚月阁外,直到亲眼看见殿下从里间走出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底下人回禀无错,殿下竟真来了此处。
昨夜之事纯属酒意作祟,可殿下今日又是为何,难不成是见沈知年之女孤苦无依,从而心生怜惜?
这天底下无父无母的闺阁女子多了去,也不见殿下怜惜过谁,更何况怜惜二字放在殿下身上,确实突兀。
他快步跟上前,“殿下。”
秦旌瞥了他眼,“你倒像只嗅着味的苍蝇。”
王公公讪讪一笑,腰板又弯了几分,面上露出委屈之色,自己以前也是这样时常跟在殿下身边伺候,也不见殿下嫌弃他。
“奴才只是想告知殿下,今日吴大人求见,大抵是因为那件事,想必明日还会再来。”他恭声道。
树影摇晃,青石板小道上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前头的男子沉默一瞬,“明日无暇。”
王公公皱皱眉,神情略显复杂,“可是……”
倒也不是他为吴怀忠说情,只是以吴怀忠的性子,殿下若是不见,对方怕是会日日过来叨扰。
若殿下真打心底不想管,对方也进不了宫。
思及此处,他脑袋又低了一分,“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送盒玉雪膏过去。”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王公公面露错愕,又往后看了眼,立即压下心头的揣测,“是。”
沈奉仪在华月苑被赵侧妃的猫抓伤了脸,太医说口子浅,没有大碍,几日便可痊愈,只是这玉雪膏可是修复伤口的绝佳良药,里头的千年雪莲几乎绝迹,看来殿下对这沈知年之女倒确实不同。
只是不同归不同,看来殿下不打算深究的样子,可见对这沈奉仪还未上心。
但现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东宫,那些娘娘们也没有一个是善茬,就是不知道这个沈奉仪能撑到几时。
推开窗户,一缕夜风袭来,沈初看了看天上星辰遍布的夜空,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
今日舟云去告诉管事请太医,她在华月阁被抓伤一事必定人尽皆知,其实她也在赌,赌这个太子对自己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毕竟昨夜兴致还可,对方不可能就这样忘了自己,难免会过来看一眼。
见面三分情,对方明知自己是为了上位而故意偶遇,却还视若无睹宠幸自己,说明昨夜的算计也让对方起了点小兴趣。
位高权重者皆是如此,以为所有事都在掌握之中,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人与事,必定会产生征服的兴趣,小聪明用的好就是情趣,用的不好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中间的差别是她还附加美貌。
只是孑然一身难免处处受制,如今原主父亲旧部了无音讯,就算来了消息,必定也不敢露面与自己联系,所以她必须去原来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