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秦祐廷已经死了,他的亲信虽还在,但她自然还是不可能轻信他们,因此并没有打算同他们一起回去。
她打算按照原定计划先去江城,此地距离江城也不算太远,她要赶过去并不算困难。
至于这中年将军也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去留,只一行走一行哭,就跟秦祐廷是他爹似的,眼睛都哭红了。
只是在阮乔往梁军的另一个方向走了后,之前为她说话的那个少年江州却跟上了她。
她忍不住诧异地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江州十分诚恳地道:“我想要投于秦琅将军门下,希望公主能替我引荐一下。”
阮乔也看出他已经得罪了那中年将军,应该也是在军营里混不下去的,何况这少年的确也是忠门良将之后,恪守忠君报国的理念,和秦祐廷这种乱臣贼子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等走到了梁军驻扎的营帐附近的时候,江州就看了她一眼,忽然停下脚步,道:“公主,可否在此等我片刻?我回去取些东西。”
阮乔“嗯”了一声,也没多久,就看见了江州牵着两匹马回来了,马背上还搭着一个包袱,江州解释说是里头有些干粮可以路上吃。
阮乔只急于离开楚军营地,一时也没考虑到这些,这时才有些庆幸还有个江州和她同路,不然她身无分文的,就算距离不远,也不容易顺利到达江城的。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想要尽快赶到江城,只是在天黑了以后也不好继续赶路,加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只有暂时在林子里过一夜,等天色亮些才好继续上路。
阮乔在树林里歇息的时候,江州便起身去四处找水了,赶路后很容易口渴,而他带的水也已经喝光了。
阮乔也感觉很口渴,还有些热,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州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就在她快坐不住想去找他的时候,身后却忽然有些什么动静响起。
她猛地回过头,却只听见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林子里空无一人,就在她刚要放下心的时候,目光却忽然一顿。
就在她的身旁不知何时放了一个竹筒,而竹筒里是满满一筒的清水,倒映着上方摇曳的树叶影子。
阮乔愣了下,将竹筒拿了起来,知道这不可能是江州偷偷放在这儿的,他也没有理由要躲起来。
她握着竹筒站起来,因为实在太渴了,等喝了一口水以后,她才四下望了望树林,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雪刃竟然这么轻松地放她走了,明明之前在营帐里的时候他还对她似乎并没有真正放下的样子,但如果他这一路就一直偷偷跟着她,也就不难理解了他为什么会放她走了。
“雪刃——”她往之前传来风声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带了些迟疑,“你在吗?”
微风拂过树叶,并没有什么人出现,林中一片静谧,要不是手里的竹筒还在,她都要以为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身后有一阵马蹄声响起,她猛地转过身,但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就忽然反应了过来。
就算真的是雪刃跟着她,他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才对。
她的神色微变,在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了那边骑马而来的一群人,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当高头大马在不远处停下的时候,她就认出来了这些人就是不久之前才分别的梁军的人,而为首的那人就是在楚军门前找麻烦的中年将军秦永康。
他追来做什么?
阮乔倒是想跑,只是她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马,而且她心里也很确定雪刃一定就在附近,因此心里并没有什么担心和害怕。
阮乔抬头望着马上的中年将军,语气很淡,问:“将军不去处理你家大人的后事,来这里做什么?”
秦永康眼神不善地看着她,审视了片刻,道:“秦大人年纪轻轻就遭人害死,做人属下的不能为他报仇已经是枉自为人了,至少不能让他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去了。”
阮乔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下一刻就听见他道:“大人年少时曾爱慕过三公主,想必若是三公主能下去陪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着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阮乔有些被恶心到了,冷声道:“你那么忠心为主,怎么自己不去死?”
秦永康听出了她的嘲讽,也没生气,却道:“若这是大人的心愿,那我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