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和秦琅动手的事情有很多下人丫鬟都看见了,因此府中的长辈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尽管秦琅解释说只是他自己想要和雪刃切磋而已,但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却也是清楚的,只不过碍于雪刃是阮乔的影卫也不好处罚而已。
但阮乔却不能真的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意见的。
在出手揍了府中的少爷以后,雪刃在这府里也不可能待得下去了。
阮乔很清楚这一点,但没想到秦老将军的行事风格这么雷厉风行,在她和秦琅刚跟前来察看秦琅情况的二舅母解释清楚了以后,就有人来叫她去秦老将军那里一趟。
在路上的时候,阮乔就知道应该是和雪刃的事情有关,但在她见到了秦老将军以后,他却只是叫她陪他一起下棋喝茶,说的也都是些比较轻松的家常事。
等到她快回去了的时候,秦老将军才将一封已经写好了的举荐信给了她,并没说府里容不下雪刃这样的话,只是将雪刃的能力夸了一顿,说他在军营里这段时间的表现很好,当一个影卫太埋没他的才干了,就举荐他去江州那边历练建立军功。
阮乔心里不愿意,但也知道这也是要走的一部分剧情,而雪刃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拿着信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阮乔本打算回屋想好了该怎么和雪刃说的时候再去找他,但她刚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了丫鬟端着一份儿饭菜送进她的屋里。
她不由想到这个时候雪刃也一定还没吃的,便叫住了丫鬟,从她手里将食盒提了过来,站到了雪刃的屋门口。
很快,雪刃就来开了门,面上也没什么异色,只是比寻常更加沉默,明白过来她的来意,将食盒接了过来,道:“多谢公主。”
阮乔一边打着腹稿一边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屋内并没有点灯,光线很暗,她看见雪刃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烛火点亮了,而他清冷精致的侧脸也映入眼帘。
“公主,请坐这里。”
雪刃似乎料到她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将椅子里铺好了坐垫,请她坐下。
见他侍立在一旁,一副等着她开口的样子,阮乔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道:“你可以先吃饭。”
雪刃却垂眸看着她,道:“公主有话便直说吧。”
阮乔:“……”
可看着他站在她面前,她感觉很难说得出口啊。
而此时窗户还大开着,一阵冷风混着花香飘进来,她感觉到了一阵冷意,而雪刃的屋子里竟然还没烧炭。
她陡然意识到,她对于雪刃的关心是真的太少了,而他却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现在却还要赶他走。
她都不用去想他怎么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渣了。
似乎是见她冷,顿了片刻,雪刃走过去到了窗边,将窗户给关上了。
关好窗以后却也站着没动,像是知道他如果站在她面前,她会说不出口似的。
“公主,现在可以说了吧,饭菜该凉了。”
阮乔抿了抿唇,努力平静下来,道:“方才……我去见了外祖父,他很赏识你,认为你这段时间在军营的表现非常好,你很适合那个地方,所以……”
雪刃的声音在窗边响起,难得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静得过分:“所以……公主是在下逐客令吗?”
阮乔一怔,转头看向他,对上了少年漆黑的眼眸,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自然不是,只是如果你去江州的话前程会更好,到时你便不再是影卫,可以掌控你自己的人生。”
雪刃看了她很久,才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多谢公主为属下打算。”
阮乔还以为他已经有些想通了,就将那封举荐信拿了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道:“这封信是外祖父亲笔写的,你将他交给宁王,他必定会重用你的。”
雪刃看了她片刻,将信接了过来,垂下眼睑,没有看她,也没有打开信,只是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问道:“公主还记得记得属下的愿望是什么吗?”
阮乔一怔。
雪刃倏然抬眸看向她,眸色第一次有些锐利,令人心头一悸,他道:“公主答应过让我跟在你身边,现在是打算出尔反尔了?”
阮乔说不出话来。
雪刃看着她,忽然走近她,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雪刃一怔,随后语气平静地道:“公主是担心属下一怒之下会伤害你吗?”
阮乔愕然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但她也说不出她退开的理由,因为她是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情,还以为雪刃想要挽留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