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见他这么问的时候,她就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他的提议。
她不怕他借机轻薄她,他要真有胆子这么做,那她的任务反倒更加容易了。
问题在于,他看起来就是个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人,她都可以确定除了她以外,他应该都没接触过其他女子。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微微吃了一惊,因为在得到她的允许以后,雪刃就跪在她的脚下,凑近了些许,将她还带着水珠的双脚放在了怀里。
他的双手覆在了她白雪似的双足,他的手指修长,手掌温热,而他的怀里也暖如火炉,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双脚渐渐有了些知觉,热了起来。
明明做的是在世人眼里极其失礼的亵渎行为,但他的神情却依然很正经,就跟真的只单纯为了给她取暖而已,都让人不好往坏处去想他。
看着身前的俊美少年神情平静地将她的双足捂在怀里,阮乔却没表面那么淡定了,她感觉脚似乎在发烫起来,脸也有些微微红了。
雪刃似有所觉,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微红的面上顿了下,眸光微深,低声问:“公主还冷吗?”
阮乔故作镇定地道:“不冷。”
雪刃便放开了她的脚,开始帮她穿鞋子,他的动作很轻,手掌托着她的足踝,带起些温热酥麻的感觉,莫名有些暧昧难言的感觉。
阮乔有些不自在,等他给她穿好了鞋子,就下了地,开口道:“溪水里还有几条鱼,是我用箭射的,你去捡回来。”
雪刃应了一声“是”,却还没立刻就去,只是听了她的话以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微微有了些变化,像是愕然:“公主下水就为了这个?”
这么冷的天,堂堂公主竟然下河摸鱼,这听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好像她多馋似的。
虽然她的确有些馋,但顶着雪刃看过来的目光,她也不能承认,故作淡定地道:“你不是受伤了吗?应该吃鱼补一补的。”
雪刃的神情一怔,看着她的眸光晦暗不明,失语了片刻,才声音微哑地道:“公主待属下这么好,属下承受不起。”
见他似乎很受感动的样子,好像她不是射中了几条鱼,而是给了他什么天大的恩赐似的,她莫名有些心虚,微微咳嗽一声,才淡淡道:“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待你好不也是应当的?”
闻言,雪刃看了她片刻,忽然一俯身就又跪下了,郑重其事地道:“属下愿誓死追随公主,以报答公主的恩德。”
阮乔神情微妙:“……”
他的过去是过得有多凄惨,她的一点儿小恩小惠就被他这么铭记于心,还要誓死报答。
真要论因果关系的话,也是他对她有大恩吧。
不过,大概在他眼里,他救她是理所应当,而她对他好却是难得的恩赐,毕竟影卫都是一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孤儿,身份低微,还总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处,他们的主子只会吩咐他们办事,说不定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阮乔这么想着,就觉得雪刃有些可怜,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皇长子,现在却只能做一个身份卑微吃尽苦头的影卫。
“这里是宫外,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阮乔看了他片刻,道,“不用动不动就行礼。”
闻言,雪刃看了她片刻,眸光里似乎隐隐有些波动,随后他才站起了身,道:“谢公主体恤。”
回了茅屋以后,雪刃便去砍了一根竹子来做烤鱼用的竹签。
阮乔本还担心他的伤势,但雪刃的武功是真的极好,压根儿就不必动用左手,就靠着一只右手就将砍竹、削竹这些步骤给行云流水般完成了。
他那柄看起来很笨重的大刀在他手里却轻盈似剑,没一会儿,一根根细长的竹签就被削了出来。
茅屋并不结实,雪刃担心火星吹过去会烧了屋子,因此只在离茅屋有些距离的竹林旁边架起了一个火堆。
此时的山顶虽然还是寒风刺骨,但火堆的火烧得很旺,坐在火堆边也就不觉得冷了。
阮乔本想帮忙动手烤鱼的,但雪刃却似乎认为公主的手不应该做这些粗活儿,只自己一个人就将鱼处理好了,随后串上了竹签架在火上烤。
阮乔就发现雪刃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很听话,但也并不是她最初以为的事事顺从,比如烤鱼这件事他就没听她的。
这说明他的奴性也还没那么重,也还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甚至敢反驳她的话,不过他这么做的时候态度也还是很谦卑,让人生不起气来。
阮乔心情就好了些,她并不希望他真的是那种只知道听话奴性深重的奴才,那样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她,他也必定不敢逾矩,还什么都得她主动才行,那也太累了。
没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儿就出来了,身为梁国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然是心高气傲眼光颇高的,阮乔就自然而然觉得为了这么一只烤鱼就垂涎不已有些丢脸,因此端正地坐着,哪怕饿极了也没有流露出想吃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