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药以后,雪刃就拉上了衣襟,站了起来,道:“属下去为公主打水来。”
他都受伤了,阮乔怎么还能使唤他,忙阻止了他,道:“不用,这附近就有小溪,我自己去就好,你不是还要运功逼毒吗?”
见她这么说,雪刃只好从命,看着她出了门。
小溪就在茅屋的附近,这也是雪刃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的原因,阮乔没走几步就到了溪边。
她先蹲在溪边洗了手,等适应了冰冷的溪水以后,才拿帕子沾了水将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净。
就在洗好以后,她本打算要回去的,目光却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溪水里有些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定住脚步,仔细地看去,就惊喜地看见了清可见底的溪水里游动着的银白色的鲫鱼,有大有小,看起来就肥美可口。
雪刃的包袱里是有准备一些糕点吃食,但只吃那些也吃不饱,而且他受了伤流了血,应该要吃肉补一补才行。
阮乔想着,就决定今天中午就吃烤鱼了,想到香喷喷的烤鱼,她感觉腹中更饿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怎么才能捉到鱼。
就这么下水去捉是肯定捉不住的,她也没有钓鱼用的工具。
阮乔微微蹙眉盯着河里游来游去的鲫鱼,思索了片刻,忽然记起来了早上在客栈里的时候,雪刃交给她防身用的袖箭。
她还没用过这个,正好可以试试效果。
阮乔将绑在腕上的袖箭解了下来,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也是学过弓箭的,虽说没有百步穿杨的箭术,但十发里中个五六发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乔还稍微数了下袖箭里的短箭,大约有数十支,足够她随便使用了。
不过水里的鱼并不好射,她将袖箭里的小箭耗费去了二十几支,这才堪堪射中了五六条鱼,这些也够中午和晚上吃的了。
阮乔将袖箭收了回去,重新绑在了腕上,看向了水里头躺着不动的几条鱼。
她犹豫了下,这才挽起袖子,脱了鞋袜,下了水里。
大概是在溪边吹冷风有一会儿了,她竟也没感觉出有多冷,一步步地走过去,有游鱼滑过了她的小腿。
就在她顿住身形,正打算弯腰拾起被箭射中的鱼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公主!”
阮乔听出了是雪刃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腰身又是一紧,是雪刃搂住了她的腰,不过瞬息之间,她就被雪刃给带出了水面回到了岸边。
雪刃将她放在了岸边的大石头上坐着,垂眸看她,薄唇微抿,道:“公主,溪水冷寒,您怎可下水?”
尽管他的表情和以往好似没什么不同,但她还是微妙地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开心。
阮乔瞧着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新奇,片刻后缓缓开口:“你现在是在责备本宫?”
闻言,雪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他在她身前屈膝跪下,低下头,谦卑道:“属下不敢。”
阮乔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一会儿,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有些稀奇,他嘴上说着不敢,但对于她下水这件事明显是有抵触情绪的。
这说明他也不是那种事事都只听从她却毫无自己想法的奴才。
不过,她猜得出他之所以不赞同她这么做,也是出于担心她的心理。
只是,她不确定的是他担心她的原因是不是仅仅只是拿她当主子而已。
就在她探究地看着他的时候,雪刃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脚上,眸光晦暗不明,见她脚都已经被冻红了,顿了片刻,低声道:“公主,您冷吗?”
大概是已经冷过了头,阮乔已经感觉不出脚冷不冷了,不过想要探究出他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思,便道:“冷。”
闻言,跪在她脚下低垂着头的雪刃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她,轻声问:“属下为公主暖脚可好?”
阮乔就怔了下,还以为他顶多会给她穿鞋子而已,毕竟在梁国民风相对保守,女子的脚是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看的,如果在宫里有侍卫这么看着她的脚还说要帮她暖脚的话,肯定当场就被人拖下去打死了。
不过,雪刃的神情又很正经,姿态卑微地跪着,看起来光明磊落,一心为主,像是没有半分意图轻薄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