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裴嬴玄只是无奈地叹口气，“官场不比战场，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又岂会不知？你知世故却不愿从世故，所以逼我给你个说法。我大手一挥所有黑锅可都背你身上了，你可考虑过自己的安危？”
助人是好，可也要保全自己，显然苏应容从来没有这个意识。
他甚至把身边所有人的安危放在自己之前。
愚蠢。
裴嬴玄看他脸上依旧不服气，只是被教训了敢怒不敢言，便知道他心里固执着呢。
一个人这么多年养成的心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点他体会得最真切。老师十年如一日教他读圣贤书，不也没有把他教成一个真君子吗？
这时苏应容才终于反应过来离得太近了，不动声色默默蹲回去，好不容易挪到了自以为合适的地方，又被裴嬴玄一句话叫了回去。
裴嬴玄一手支着脑袋，静静盯着苏应容似笑非笑，“离那么远，是准备让我过去问您高见吗？”
把苏应容吓得蹬蹬蹬又跑回去，安生坐好，笑得谄媚：“怎么敢劳驾殿下。”
然后低下头瞬间换了副神情，嘟囔着，命令就命令呗，怎么还阴阳怪气他呢？
裴嬴玄都不用听到就知道他在心里偷偷骂自己，看在他今天辛苦的份上，他就不追究了。
所以苏应容来拜访一趟，不仅没有达成目标，原模原样又把礼物带了回去回去，还给人干了一天的活儿。到家的时候整个人的魂儿都丢了一半。
迎接的下人一看苏应容这般模样，皆是吓了一跳。这仿佛被吸干了精气，若不是确信自家公子不是那种流连青楼的浪荡子，他们还真要误会了。
“无事，不用担心。”苏应容抬手拒绝下人的搀扶，他还没有虚到这个程度，只是下一秒脚下一软就要往前栽倒，好在下人就算听了苏应容的拒绝也一直不敢放心，及时扶住他。
一路被人扶着回去，苏应容只觉得丢人，然后下定决心好好锻炼身体。
嗯，明天再开始。
待苏应容离开，裴嬴玄的幕僚从屏风后出来，之前对于殿下决断的怀疑全然打消。为何要费心设局只为了让苏应容离开吏部。
他不懂殿下和苏应容之间的牵扯，只是见识到了苏应容这样的能力，这样的人，必须拉到自己阵营。不然还不如杀了斩草除根。
裴嬴玄心情却肉眼可见的愉悦，“行了，拿下去吧。”
召来一个小厮把案上的奏折收拾下去，分了几趟才收完。
小厮一趟一趟地跑，心里越发感慨，殿下为了留下苏公子，可真是煞费苦心。
这奏折看着摞得挺高，苏公子和殿下从早看到晚才一半儿还没看完，其实下面垫的全是殿下早就处理完的。
苏公子最是心软，这么一演可把他心疼坏了。
“殿下此计或可成，只是苏公子聪慧过人，难保他日后不会发现。”幕僚担忧问道。
苏应容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是弄巧成拙反而结仇，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不会知道的。”
裴嬴玄说得笃定，从来运筹帷幄的人都是自负的。
有些事情，他永远不会让应容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