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谨慎地端详起树下女子。
女子不卑不亢地抬眸对视,轻拔匕首。
凛凛寒光乍现。
大眼瞪小眼半晌后,女子又道:“摄政王吩咐,姑娘着裙戴花,攀爬不易,就不必亲自拜见了。”
沐祁归经女子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偷窥被抓了个现行。
这摄政王也忒会揶揄人了,先是送上匕首,言及剑舞,让她得知身份败露,再是揭露她的所行,让她不得不离开。
兵不血刃啊!
沐祁归跳下枝头,接过匕首。
寒刃薄如蝉翼,匕首精巧轻便,可藏于袖中,作防身之用。
还好,不算一无所获,起码得了把上好的匕首。
沐祁归冲着羽香楼遥遥施礼道:“谢摄政王赏。”
微风拂过,垂帘晃动,一袭玄色锦袍若隐若现。
沐祁归凝视着羽香楼。
隔着帘幕,依稀可见摄政王手执玄玉扇,隐带威压的侧影。
应当是认错了,师父虽清寒淡漠宛若神祗,却从不会给人这般的压迫感。
沐祁归缓缓收回视线。
没想到前世一直未曾得见的未婚夫摄政王,会在这里意外遇到。
待按原路返回簪花宴时,献艺几近尾声。
白锦语不与人争,直等到众贵女献艺结束,才施施然上前为簪花宴题了幅字。
她的一手行草颇具风骨,字如其人,以此为终,也算中规中矩,大方得宜。
太后与几位德高望重的爵府夫人商讨
品鉴后,终于定出名次。
不出意外,沐祁归位居魁首,赵姝晴与沐昭瑾分列二三。
镇国公府一时风头无两。
按照惯例,前三是能向太后讨个恩典的。
“你们不必拘谨,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就是。”
太后笑容和善,看着以沐祁归为先,恭敬立在下首的三人。
赵姝晴揪紧锦帕,一瞬不瞬地盯着沐祁归,生怕她不晓轻重地报复,抢了自己端王侧妃之位。
有太后娘娘赏凤簪的举动在前,沐祁归若真的顺势而为,得到应允简直如探囊取物。
只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嫡长女,纵是皇后也能当得,还能真的屈就侧妃之位?
席间官眷,一个个看似浑不在意,实则都在竖着耳朵等沐祁归开口。
沐昭瑾低垂着头,眼中闪烁着旁人看不到的算计。
她可不认为沐祁归会短视到与赵姝晴赌一时之气,争什么端王侧妃的位置。
那沐祁归会求什么呢?
虽然沐祁归自大病痊愈后,就一直待她冷淡疏远,但她念着生病之人,心绪沉郁也是有的,又忙于为簪花宴做准备,便未及多想,暂且搁置。
可直到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长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越发看不透沐祁归了!
众人各存心思之际,沐祁归却是微微一福,“祁归想求……”
她抬起潋滟清眸,“出城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