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儿郎不热血?
匈奴屡屡来犯,但凡有些气性的男儿,都不会无动于衷。
捐躯殉忠义,裹尸报君恩……
沐祁归的话,让他们突然明白,眼前的女子有勇有谋,不让须眉,生来就不该囿于闺阁。
用规矩和体统去束缚她,实在愚不可及。
郑淑涵颓然坐下,满心都在担忧她的口舌之快会给郑家招来灾祸。
赵姝晴紧紧揪着帕子,怒不可遏。
沐昭瑾看似娇甜的笑容也渐渐僵硬起来。
白锦语仰望着背光而立的沐祁归,不禁感慨。
祁归活得恣意洒脱,她何其羡慕,何其欣慰。
诗会下半程,男席已无心风花雪月,咏的不是精忠报国,就是壮志未酬。
女席气恼他们推崇沐祁归没个骨气,对那些诗文也兴致寥寥,就索性与男席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沐祁归知道贵女们看着自己碍眼,与白锦语交代几句,就离开了阁楼。
冯子衍就是为沐祁归而来,看到她走远,连忙道:“我有些乏了,景行兄,劳烦你扶我去歇歇。”
他想着夏景行不会轻易应允,还在苦思冥想对策。
谁知,夏景行竟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赵姝晴见状,按住烦闷吩咐侍女领二人去厢房暂歇。
沐祁归带着引玉沿小径走到湖泊尽头,在莲花环绕的水榭停下。
和风拂面,引玉伸了个懒腰,“终于清静了。”
沐祁归斟了盏茶递给引玉。
在阁楼站了半晌,引玉早已口干舌燥,她不客气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餍足地沉沉叹道:“宴会诗会什么的,不晓得有什么意思,真是折磨死人了。”
沐祁归扶栏远眺,悠悠道:“放心,不会再有人邀我赴宴了。”
引玉噗嗤一笑,凑到沐祁归身侧耳语,“小姐,您是没看到那些贵女的脸,尤其是二小姐,眼神都要杀人了。”
她与有荣焉道:“我家小姐真是无所不能。”
引玉尤在沾沾自喜,忽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沐祁归蓦然回首,正撞进来人的眼底。
来人深沉似幽潭的眸子霎时有了裂隙,“熠鸾……”
“什么?”
沐祁归左右端详起来人,他约摸四十上下,长须束髻,仙风道骨,修士模样。
修士经过初时的震惊,渐渐平复,他信步过来,“你是谁?”
沐祁归有所防备,“你闯入水榭,扰我清静,竟还反客为主,问我是谁?”
修士怔了怔,随即拱手道:“小姐见谅,贫道着相了。”
他定定地看着沐祁归,“你,实在太像贫道的一个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