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夸我,我颇为得意的吹个不停。
“这是小时候您教我玩的。”我说道。
“好像是在你九岁的时候吧?”父亲不确定的说道。
他陷入了对记忆久久的思索。
“那时候你好像是读三年级,那天我踩着自行车去接你放学。”他笑了起来,似乎已经记起那一天。
“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是雪白雪白的衣服,到了下午放学全身没一处地方是白的。”说着的时候,他的神情莞尔起来。
“那是发生在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我倒是记得,穿什么衣服,不记得了。”我说道。
“那天你在干什么来着。”父亲眯着眼睛开始想。
“在学校用于跳远的沙坑挖沙玩。”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对,我好像就是在那把你拎出来的,雪白雪白的衣服哟,浑身脏兮兮的。”父亲接着说道。
“然后我就揍了你,你就哭。”
“是有那么回事。”
“我就拿了叶子教你做叶笛吹得响。。。你就不哭了。。。”
阳光正好,我坐在父亲身侧,就那样和他回忆着过往的一切,情不自禁,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父亲睡醒的时候,提出要下象棋。
从小是父亲手把手教我下象棋,后来我年龄大了些,父子俩还是会经常下象棋,我赢了或是输了都会提出再来一盘,以至于,只要有空,这棋局也不知何时会结束。
家里有一张深褐红色的方形折叠小桌,吃饭的时候会架上,不吃饭的时候会收起来靠着墙。而当我们父子俩决定要对弈的时候,这小桌同样会被架起。有时候,母亲要睡午觉,我们便把这桌子抬到家门前不远处的山毛榉树下,抄上两只小板凳,趁着阴凉,就着透过并不算茂盛的树叶的阳光,一下就是一下午。
小时候总觉得家里的象棋木头棋子很大,油亮油亮的,上面刻的字很凌厉,摸起来很光滑。
母亲说,这象棋有些年头了,是我爷爷留下的。
那时候,不是父亲的对手,为了赢棋,总会缠着他,让他让几个子来。
不过还是输多胜少。
每每有棋子被吃掉,父亲总会重重的将他的棋子盖在我的棋子上,那是甚有气势的“砰砰”的声响,将我的棋吃掉。
这实在是有些苦痛的回忆,以至于小时候,父亲每每吃掉我的棋,我都有些惊慌的错觉。
势均力敌的情况,发生在我上初二以后,那时候的对弈,父亲落子再不似以往随意,往往要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才会谨慎的走出一步。而我也是如临大敌一般,同样如此。每一局的时间在增长,但是双方获胜的喜悦,那种战胜势均力敌对手的喜悦,同样在增长。
上大学后,父子俩对弈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事实上,从高中开始,父亲下象棋已不再是我的对手,为了维持父亲的形象,他便不找我下棋。
不过他的棋瘾倒是没有丝毫减少,回家的时候常看见他与他的老同事在对弈。
有时候输了棋,见我正好回来,非要拉着我去和别人下,一定要找回场子不可。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要下过他儿子,他才会认输。
。。。
医院里,父子俩轻车熟路的将棋子摆上。
“你得让我几个棋。”
父亲的要求令我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