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派上用场了吧。”尽管声音虚弱,依旧透着洋洋得意。
“派上用场了。”我喘着气,吃力的说道。
她终于安静下来。
老旧的楼房,特别是超过30年房龄的楼房,出现一些小问题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片漆黑,从四楼开始,除了点滴从楼梯的间隔漏进来的些微月光,就只剩下那个白色铁皮手电筒激射出的明亮的光线了。
“小时候,我们村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黑魆魆的,走到哪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这时候,我总是猛的回头,什么都没有,我不放心,把眼睛睁得老大,看得可认真了,怎么看,往四周看,还是什么都没有,但周围一片的漆黑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无论我怎么加快脚步,这种感觉都无法消退。”小悠说道。
“那是你胆小。”我喘着气,说道。
“但是我只要拿出这个手电筒,喊道:‘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就会感觉好很多’。”她说道,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禁‘噗哧’一笑。
“手电筒的光,就像一道光剑,让所有黑暗害怕得不断后退,也让那些必须依靠黑暗隐匿的不好的事物一起消退。”她继续说道。
“出去打工的时候,有时候加班到很晚,漆黑漆黑的路,只要拿着这个手电筒,我就不怕,一点也不怕。”
“所以,我到哪里都带着它。。。”
“我拥有的东西不多。。。”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不时回上几句。不过总算是走下了8层的楼梯。
我扶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将小悠安顿坐在医院急诊科的长凳上,我便准备到医院前台办理医院的急诊手续;护士过来在问了一番关于小悠的一些症状后,不多久,护士拿来温度计,将温度计贴着肌肤夹在她腋下后,护士才离去。冰冷冷的细碎白石头组成的绿色水磨石地面,空荡荡的过道里,此刻只有刚才的护士急匆匆的步履和回荡着的脚步声。
我蹲在她面前,对她轻声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
她将白色铁皮的手电筒抱在怀里,用略带不安的眼神看了看四周,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她将白色手电筒放在旁边,想将帽子和围巾取下来,但一边夹着温度计,只靠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顺势拎住她红白线帽上端的白色绒球,一股脑帮她摘下帽子,又将缠得严严实实的围巾,取了下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透着虚弱,又因为发高烧的缘故,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通红。
“等我。”我蹲在她面前,望着她,说道。
“嗯。”她说道。
我帮她把那只玻璃杯从包里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她接过,双手捧住,勉强一笑。
我终是站起身来,快步往前台走去。
在填写好信息办理完手续,我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刚刚来检测小悠体温的值班护士。她正以接近跑步的姿态快步行走着。
“40。6度,你夫人40。6度,赶快到医生那里去,我们马上准备输液。”她匆忙说道。
“小悠?我夫人?”这个念头脑海里匆匆一闪,但我立刻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我急忙向小悠在的方向跑去。
我看着眼前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正在手忙脚乱的忙活着,整个医院空无一人的空荡荡的医院,仿佛在这个瞬间活了过来,喧嚣和叫喊充斥着整个过道。而我的目光则牢牢锁定着,那个闭着眼睛,脑袋歪向一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毫无知觉的倒在地上的人。
巨大的哀伤在我心里,不住的、不住的涌出来,我慌忙跑过去。
我被拦了下来,她们对我说着什么,但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
她被抬上了急救使用的推床,值班的医生戴着听诊器,也急匆匆跑过来了。
“你在这里等等,病人的情况还不明朗,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她们对我说道。
我失神落魄的坐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玻璃杯被放在旁边,那个曾经装着不知名饮料的,带着微微青色的,宽口玻璃杯,出门前,装满的水,此刻已经喝了一大半。
她好端端的坐在长椅上,双手捧着玻璃杯,因为发冷而瑟瑟发抖的身影,慢慢喝着水的身影,我能想象出来的,她望着我离去的通道口的样子,盼着我回来的神色,一览无余的出现在我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