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等候的苏鸢已经摘下面罩跟黑色头巾，她放下盘在头顶的黑发，看着进来的苏衍与郑渊眉目温和道：“大渊你先清理自己，一身的味道。”苏衍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看吧，我就说不需要你帮忙。郑渊一手一桶水，见苏衍把盆放下提着往里一倒，看向苏鸢笑道：“我给你弄好就去，这一桶是要的热水，我们爷们比你们姑娘轻便。”苏鸢看向郑渊，这人总是把自己摆在需要照顾的位置。算了，看起来应该是个体贴姑娘的好男子，成婚后可能就稳重了。苏衍见郑渊离开，也避嫌拱手：“二姐我在外等你。”苏鸢看着小男孩做出这般老成行为就好笑，不过她知道男女有别的观念已经深入他们骨血，现在他还能进自己房间已经算开明多了。众人简单洗漱完毕，胡明珠见进来的人伸手比了个请坐的手势。东原习惯桌椅，但河西这边糅杂了太多部落，日常习惯也渐渐被同化。因为部落时长搬迁，沉重的桌椅板凳改成了蒲团上盘膝而坐。苏鸢跟着阿棉走在胡明珠一旁的案几盘膝坐下。胡明珠没有寒暄，见落座众人示意不必拘礼，然后看向苏鸢道：“你们前往冷龙岭寻的就是马吧？”苏鸢端起杯盏给自己倒了杯清水，饮下后看向胡明珠轻笑：“明珠聪慧。”胡明珠听到这里反倒手指敲着案几沉思，今日那万马奔腾之象，她在这边十几年都从未见过，看来那块地方水草很适合马匹生活。苏鸢见她思考，垂眸望向案几的吃食。吃食很简单，苏鸢认识的有沙枣酸梨和不知名野果，其它的就是主食羊肉，面疙瘩汤等物。她端起面疙瘩喝了口，喝下去后她连忙端起茶盏咽下。另一旁的郑渊几人为了维持体面，只是眉头紧锁。苏鸢又看了苏绰一眼，他优雅的面色不显，若不是见他端起茶盏饮了口，还以为是自己味觉有问题了。她看向胡明珠打断对方沉思开口：“明珠，这边的午餐很丰富，食盐也不少，按理说中垒军日子应好过才是。”胡明珠听到她话，拿起一根羊扒撕下肉咀嚼咽下，才回答她道：“你也不看看这边大大小小部落有多少，下面兵卒生病买布那样不要钱？不过我胡家旗下定是好过的，不然你们现在可能就是些粗粮麦汤。”苏鸢诧异：“赤河中鱼种丰富，再加上西海里的珍惜鱼种，怎么还会贫困？”她记得赤河驻扎的边防军有十几万，其中中垒军只有五六万人，除了中垒军其他士兵都分散在附近几个都城，只在狼烟燃起才会汇集战场。胡明珠扔下骨头，斜眼看向苏鸢浑身都是匪气。她拿起桌上布巾粗鲁把嘴一擦，开口道：“中垒军在前线，每日都可能与外邦人起冲突，时而还会出兵探查或者震慑，你家有武师，应该知道学武人的消耗呀。”说完她还看了眼与苏绰坐在一起安静的老孟。不是，在现代，青海湖里可是有许多珍稀濒危物种，其中最出名的“湟鱼”更是二级保护动物。苏鸢看向阿棉开口：“你们没有利用当地物资高价外售吗？”“高价？外售？”胡明珠眼眸一亮。她看向苏鸢正视道：“还请小鸢细细说来。”苏绰听到这里垂眸一笑，对于物品的运营，可是小鸢拿手好戏。苏鸢看着反应过来的胡明珠举例：“例如你们觉得西海里哪种鱼类最好吃？那种鱼类外面没有且珍惜，东原那么多豪绅，你们宣传出去。哪些整日想着怎么丰富业余精神生活不惜豪掷千金的人，定会出手。”接着她又道：“比如我们今日一路遇到的动物，首先我不鼓励你们大肆虐杀，但你们平日本来就要捕猎，就可以注意一点，保证皮毛的品质下找人往外售，或是香獐。”就今日走来，苏鸢都看到几次珍贵梅花鹿与香獐。一旁的郑渊开口：“是不是今日我们捕回来像鹿的动物，我听你说它就叫香獐。”胡明珠恍然：“香獐有麝香！可是我们不知道如何炼香呀！”说完她看向苏鸢：“我听说香水就是你们所制，看来你们有家传秘法，这样，以后我们直接把香獐售于你如何？”苏鸢没有回答她，而是解释道：“麝香来自雄性的鹿科动物，而且麝香不是炼制，是取。”只是取香的位置让她身为苏家小姐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她看了眼胡明珠转移话题：“这些都是为商之道，咱们来说说冷龙岭。”胡明珠也不认为商能让军队强大，更看重提升军备的她看向苏鸢神情认真道：“看来那边是饲养马匹的好地方，就算远一些中垒军也不会放弃，鸢姑娘，你有什么好主意？”“草原上的部落不全都凶横好战吧？”苏鸢看向胡明珠。从小熟读兵法的胡明珠一听笑出声：“鸢姑娘聪慧，我知道怎么办了。”苏鸢端起杯盏看向她道：“不过我希望明珠姑娘分割时能带上我们苏氏。”胡明珠笑出声：“放心，这块地盘可不小。”苏鸢看向她认真道：“我要的可能不少，不过我苏氏暂时无多余人手坚守马场，所以我愿意出资请你们帮忙照看。”“这样呀。”胡明珠知道她的意思沉吟，不过很快，她爽快看向苏绰几人颔首。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她内心如是想到。苏鸢高兴捧着杯盏与对方遥碰，一饮而尽。宴席散下，苏绰走到苏鸢身旁开口：“你真打算请中垒军帮忙看顾马场？”要知道中垒军可是朝廷利刃，拿来做私事，也只有小鸢才敢开这个口。“我也算为国家军方的后勤贡献一丝力量嘛。”苏鸢看着他开口。虽然才渡河短短一日，苏鸢已经心痛于中垒军浪费了多少资源。不说这里药材珍禽很多，就是肥沃的土地也是杂草丛生，不是说中垒军闲下会下地？她怎么都没看到庄稼？次日苏鸢知道了，中垒军内部其实对于物资分配有时也会有分歧，而胡家带的队伍以抢掠商道为主，庄稼种植少且偏僻。胡明珠带着苏鸢看了家里的庄稼，然后登上西海闲聊：“我这个人不挑吃食，但是里面有种鱼算是家里都爱吃的，所以每次化冰，都会捞些上来。”苏鸢见她向属下示意，下面人就动了起来。西海很大，中垒军也只能占下一个方位，苏鸢见士卒划船捕鱼，跟着胡明珠转身前往营帐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