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自从修炼开始,她一直修行的很顺利,是连跳三级一下子用光了天赋与好运吗?
但哪怕就是这样,阿鼓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不是个激进之人,让她产生要好好努力好好修炼的动力,最大来自于允参对未来的畅想,让出自墨渊的灵修成为大能,不会再被别人当他们是低等灵修而看不起。
这个动力,比之不想让师尊失望更强烈。
两个动力驱使着阿鼓一直在努力,但师尊觉得这样不够,师尊对她修炼的过程、结果比她自己更在意、更着急。
明明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仙尊,为什么把时间过得这样迫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过完今日就没有明日一样。
阿鼓虽迷惑,可也不敢质疑。只能按着师尊的节奏来,整天不仅要见师尊的冷脸,听责问,还要面临修为上的毫无长进,她的压力真的好大,已经开始睡不着了。
又是一晚上睁眼到天亮,夜里,实在睡不着的阿鼓起来打座,把师尊教的,她怎么都过不去的运转道气的方法又过了一遍,可依然卡在了老地方。
她一时急躁,想着一早起来师尊就会来检查,发现她依然在做无用功后,肯定要斥责她的。心下一急,硬冲关卡……
果然还是不行,道气逆转,满口血腥气。
天亮后,启鳌来到小院,一进去就觉出不对,往常这个时间,十一早该起床吃完早饭,在等着他了。
果然外室没人,启鳌拿十一当容器来看,对她根本没有男女的概念,直接进了内室查看。
只见十一还在睡觉,他有些不满,本来最近她于修炼一事就有所懈怠,不进则退,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启鳌熬了两夜,查书据典,就想着像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他当然知道,一下子修为涨的太快,是会出现停滞的情况,只要把一切交给时间,早晚她会重新启航的。
但这个时间是多久,谁也说不准,就有那种前面涨的快,到后面不涨被耽搁下来,最后发现,比那些稳扎稳打的修道者,还要费时间。
启鳌等不起,等不及,他如此用心地教、栽培这个灵修,为的是让她成为大成者吗,当然不是,他要的是她体内的神迹。
“十一。”低沉不满的声音响起,阿鼓哪怕陷在道气乱转的旋涡中,还是本能地睁了眼,看到仙尊的冷脸,她喃喃道:“师尊,我不是在偷懒,是昨夜我运功,逆了道气,现在根本控制不住它。”
启鳌闻言,马上把她拉了起来,见她所说非虚,马上帮她顺气敛道。
待他放开阿鼓,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以你现在的修为程度,不至连收敛道气都做不到。”
阿鼓有气无力道:“弟子也不知,就是一下子乱了。心里也乱,脑中也乱,越琢磨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琢磨。师尊要不您把我赶出去吧,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进阶了,不退阶就不错了,我是真不配为您的徒弟。”
启鳌眉头皱得更紧了,“胡说什么,你是脑子乱了,灵兰山的规矩都忘了吗,只有师父赶徒弟,没有自请离派的。我游鳌宫还没有出过叛徒。”
“可是师尊,弟子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只想稳稳当当地修炼,像山上其他师兄师姐们那样过日子,而不是被关在这里,日复一日复重着同一内容,就算我出自墨渊,长在墨池中,也是低头看水,抬头看星,哪像现在这样日子过得没劲。弟子觉得师尊可否容我缓缓,我是真抗不住了。”
可能是憋的太久,阿鼓不说则已,这一开了话头,实话都冒了出来。是的,她就是嫌现在日子过的太苦了,这样的苦日子影响到了她的心绪,从而影响了她的修炼。
修心养性,心与性都是重点,现在这两样,她被师尊这位严师逼的,都出了问题。
启鳌听她这番话,没有再斥责她,而是开始认真进行思考。
首先,他想到的是,十一出自墨渊,墨渊那地方,是上神们飞升前抛弃情感与情绪的地方,她在那样的地方孕化而出,有可能在性情方面确实比常人要敏感丰富一些。
修炼之体,常年闭关的有的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寞,论哪个诚心修道之人都不会放在心上,都是能够克服的。
而来自于墨渊的灵修之体,可能不行吧。想到乌天四,他虽位列上仙,但在四位上仙中,他的性情是最易激动的。
想通这一点后,在容器不能有失的前提下,启鳌权衡利弊,终于开口允她道:“从今日起,本尊不再禁你的足。七天之内我不再来此,你可自行安排你的日程。”
“但七日后,我还是会检查你修炼的情况,不是一味贪玩懈怠,会继续予你自由。”
阿鼓没想到,一通不管不顾的崩溃之言,竟换得了解除禁足、师尊不再每日盯着她的功课的师命。她楞了一下后,马上爬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有气无力,积极道:“谢谢师尊!我会分清主次的,不会一味贪玩,谢谢师尊。”
既不用再教她东西,启鳌没有留下的必要,不再与她多说一句扭头就走,才不管她在榻上怎么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