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没有觉得她在胡闹,反而顺着她的话认真想了想:“只要能和殿下见面,能继续读圣贤书,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不过,若说还有什么可贪心的话,我希望我和殿下不只是一面之缘。”
许疏楼微笑着看他言毕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耳朵都红了的模样,心下微微一叹,只可惜,我们终究不同路。
一面之缘已是命运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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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尚未成婚,在一处待得久了终究不好,过了一盏茶工夫,状元郎便很有分寸地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许疏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问宫人道:“景儿,母后呢?”
“殿下您忘了?皇后娘娘今日在荣华殿内宴请命妇,叫您不许过去调皮!”
许疏楼笑了起来:“我不去打扰,我就是……想去看看。”
景儿拗不过她,景儿当然拗不过她……许氏皇族最尊贵的小公主,自小千娇万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连父皇母后在她的撒娇面前也要妥协。
“景儿跟着我就好,其他人不用跟过来。”其他宫人早习惯芳仪公主的奇思妙想,闻言均笑着应是。
许疏楼蹑手蹑脚地接近荣华殿,对门口的宫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探出头去,只一眼,便看到了主座上的皇后娘娘。
这位许氏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年轻美貌,华贵优雅,一双美眸顾盼生辉。
许疏楼的母后,曾是书香世家的女儿,京城里最具盛名的美人。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个天下还从未见过她老去的模样,她在许疏楼的记忆里永远停留在这般年轻美貌的一刻。
许疏楼贪婪地看了半晌,才对景儿轻声道:“我们走吧。”
景儿有些奇怪:“殿下您还真的只是来看看啊?”
“芳仪?”皇后娘娘却已经发现了她,“你这孩子,快过来吧。”
许疏楼深吸了一口气,模仿着自己百年前的模样,凑过去撒娇:“母后,我想你了!”
皇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堂前众命妇笑意盈盈道:“这孩子,就是粘我,让大家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命妇们也都笑了起来,“娘娘与殿下母女情深,正是一段佳话。”
许疏楼把脑袋枕在皇后肩上:“母后……”
“这是怎么了?”皇后仔细看着她的眼神,突然起身对众命妇告罪,“诸位请稍坐,本宫去换件衣服,待会儿便回来。”
她拉着许疏楼一路行至安静的后殿,才开口问道:“疏楼,你这是怎么了?”
许疏楼不解:“我没事。”
“别嘴硬了,你骗得过母亲吗?”皇后拉着她坐下,“谁惹你不高兴了?”
许疏楼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皇后的手轻抚过她的脸庞:“可你的眼神变了。”
“变了?”许疏楼微怔,“怎么会呢?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变得不一样了,你以前的心思啊,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皇后轻柔地给女儿整理着发丝,“母后的小疏楼啊,现在眼神变得更坚韧、更成熟了,就像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最后却不得不看开,经历过世事沉淀下来的那种乐天知命。”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