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它们早就脱水枯萎,蔫蔫巴巴皱成一团,孟新竹也没想过将它们随意丢弃、碾碎。
“你别踩!”孟新竹抱住她手臂,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距离,让她腾不出脚来,“为什么要踩!”
“为什么不能?”周凌用力推开她,“你还留着裱成画?就因为是她送给你的!”
坏了,全踩坏了,孟新竹无可奈何看着她,气息紧促,“你为什么总要欺负我。”
“我欺负你?”周凌挑高眉毛。
“你难道没有。”孟新竹胸腔剧烈地起伏,“我给你做饭吃,你嫌弃我身上有油烟味,我酒精过敏,不能陪你参与应酬,你就再也不带我出去,这些难道不是在欺负我?”
“油烟味油烟味,又是油烟味。”周凌眉心拧起厌烦,“你能不能别老是翻旧账。”
话落,她忽地想到什么,表情极速变化,精致五官翻挤出浓浓的嘲讽,瞬间变得丑陋,“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天不是为我做饭,是为周醒做饭。再说喝酒,你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跟人出去喝,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只是自己知道,我就懒得揭穿了。”
“我在想什么?”孟新竹脸颊涨红,被羞愤填满。
“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是吧。”
周凌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毫不留情揭露道:“从她到家你就开始不对劲,瞒着我出去,不接我电话就算了,我到跟前,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下午出门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你是不是当我瞎,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我跟你说了你会让我走吗?你说不限制我的自由,那你为什么要追来,故意找我不痛快。”
情绪翻涌如海啸,瞬间将她淹没,眼泪汹涌漫出眼眶,孟新竹激烈控诉:
“你总是不顾及我的感受,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你一面嫌弃我,一面又向我索取,你把我当什么?我也是有感情的,有血有肉的!你跟朋友去看电影,都不叫我,就因为我之前说过一次,我不喜欢那个片子,你就永远不带我看……”
“对,你有感情,你感情特别丰富。”周凌打断她,对她提出的问题完全忽略,尖锐讥诮道:“你的感情多到用不完,要分到周醒身上去,是吧?不愿意跟我看,就愿意跟她看。”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孟新竹痛苦地流泪,“我们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要把两个问题完全混淆。”
周凌冷笑,“做没做你心里清楚。”
“你觉得我跟她做了
什么,你来检查!”孟新竹扯开衣领,毛衣开衫变形,露出领口雪白的一小片皮肤。
周凌视线落在那处,死盯几秒,随后缓缓上移,定在她的脸,“你把项链摘了。”
项链?孟新竹呆愣半秒,抬手去摸,锁骨处空落落。
她想起来了,昨晚洗澡的时候摘下来,后来她们吵架,她离开房间去找周醒,之后就一直没戴。
孟新竹转身奔向卫生间,果然在盥洗台边找到项链,小跑回周凌面前,“在这里。”
她说着就要重新戴上,周凌抬手一掌拍飞,链子上挂的钻石戒指咕噜噜滚到床底下。
孟新竹不可置信看着她,惊愕睁圆了眼睛。
“不喜欢戴就别戴。”周凌冷声。
“我只是暂时忘了。”孟新竹慌忙要去找,“我以前也常常忘记,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凌擒住她手腕,“丢了就算,反正你也不喜欢戴,不然怎么一定要串成项链。”
“我没有不喜欢。”孟新竹无奈,“我跟你说过,因为做家务不方便。”
“这不是理由。”周凌扔开她手,“不要再编造这些拙劣的借口来哄骗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跑丢的戒指,孟新竹不想去捡了。
被甩开的手像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相比戒指,她满地零碎被践踏的尊严,才该好好收捡收捡。
她无力一声笑,“你觉得什么才是聪明的理由。”
“你心里清楚。”周凌又说回前话。
“我不清楚。”孟新竹垂手站在原处,觉得很累,不止是身体的累。
无休无止的争吵,毫无根据的怀疑、猜忌,让她身心疲惫。
连日重压,反反复复,她受尽折磨,想不通她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当真全都是她的错吗?
“不算上学的时间,我们在一起七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
周凌高居在审判庭之首,又如同一位救世佛陀,恩威并施:“就算你真的对周醒有好感,也是暂时的,我允许你一时行差踏错,在触及底线之前。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能致我们七年的感情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