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有多长?
两倍的诉讼时效,两千一百九十天。
六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名小学生可以从一年级入学念到毕业,一条地铁能从施工到竣工,一栋摩天大楼能够平地跃起,一座待拆房也足矣夷为平地。
一个人也能从幼稚走向成熟。
林杭在会议室里无聊地转着笔,手底下的律师正在介绍上一年度她的团队完成的一个并购案例,是一个老牌传统媒体国企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案子:国企吸收合并新媒体企业,重大资产重组,并注入四块资产,同步募集百亿元配套资金。
这个案子是林杭牵头的,完成这个案子后,她在去年年底评了合伙人。
六年的时间,让她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律师走到今天。
窗外是初春的北京,鳞次栉比的高楼,钢筋水泥塑造的森林。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负责人看完这个案子后,被她的业务能力说服,决定和她签订代理委托书,林杭露出商务的笑容和他握手,并预祝这个项目进展顺利,合作愉快。
她回到座位整理手中的资料,正转身离席,坐在项目负责人旁边的公司法务朝她走了过来:“林律师。”
林杭微笑:“您好。”
“秦彦。”对方面带温和的笑容自报家门,“林律师只做非诉业务吗?”
她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她的同龄人,就已经是这么大的上市公司的法务总监,长相英俊,笑容阳光。
林杭一时之间有点失神。
“林律师?”秦彦出声打断她的失神。
“不好意思,叫我林杭就好,”林杭回过神,“也做诉讼,不过相对较少。”
“这样,”秦彦没再追问,给她递上名片,“再联系。”
林杭点头接过来,转身离开:“再联系。”
秦彦把手背过身后,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注视林杭的背影。
林杭下班回到家,谢用彤正坐在餐桌旁拆快递。
这是她在北京的家。
不同于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旧居,也不是和舍友“分摊”生活的宿舍,而是登记在她本人名下的不动产。
“你买了什么?”林杭疑惑地问道。
“空气炸锅!”沉浸在拆快递中的女人头也没抬地回答。
谢用彤来北京出差,借住在她家里,还没住到第三天就给她添了个锅。
终于拆完快递,她兴冲冲地接上电源,二话不说就要开始操作,一边动作的同时还不忘数落林杭:“你自己做饭用心一点,别天天吃外卖。”
颇有大家长的作风。
谢用彤手上的戒指在厨房的灯光下闪耀着光芒,她和赵司更前两年就已经登记结婚,赵司更准备求婚时还请林杭帮了忙。
林杭低头沉思觉得她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考虑打算从下个月开始请一个做饭的阿姨。
等到二人吃饱喝足已经是八点多,林杭收拾好餐具扔进洗碗机,躺在沙发上倾情出演没知觉的植物的谢用彤突然一跃而起:“林杭,今晚去不去蹦迪?”
林杭放碗的手一愣:“啊?”
“我以前的朋友听说我回来了都要和我聚一聚,”谢用彤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事业有成的单身才俊哦。”
林杭兴趣缺缺地回答:“年轻人的舞池不缺一位三十岁的阿姨。”
“我有感觉被冒犯。”谢用彤哭丧着嚎了一句。
“别误会,我冒犯我自己。”林杭把洗碗机关上,设定好时间,走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