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了手,任由褪色者再次摔回地上,大滴的热泪从瑟濂的眼眶里不受抑制地往下涌现。>r>
瑟濂开始产生一点不起眼的困惑——我为什么要哭泣呢?
我是为了卢瑟特大师因为我的识人不明而被烧毁身躯产生的自责与悔恨而落泪,还是因为知晓了已经无法再像是原定计划那样复兴源流派系而痛苦,亦或者是……里昂背叛了我这件事本身就足够痛苦?
“是的,我发过誓,但我背弃了诺言。所以恨我吧,瑟濂……老师。”趴在地上的里昂喘息着回答道,“只要能阻止你走上那条路,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瑟濂不想回答这句废话,她很清楚,当她的弟子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时,就算是神明也拦不住。
可一时间她还是非常伤心,巨大的难过与沮丧涌上心头:“我没有阻挠你寻找归乡的道路,可是我的徒弟,我的知己和恋人啊——你为何要斩断我的道路?”
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过往所经历的痛苦与欢笑,那些美好夜晚和诺言……这一切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此时她看见了里昂的眼眶也红了,隐约间似乎有水光在里面涌动。他没有爬起来,只是任由着重力魔法的束缚和枷锁压制着自己。
“瑟濂,我说过,我是来自异世界的褪色者。”
他疲惫而哀伤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曾经……‘看’见过这片土地与上面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对我来说是‘过去’,对于交界地来说却是‘现在’乃至于‘未来’。”
怎么可能?
哪有这种荒谬的……瑟濂愣住了,她想起了那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对方故乡文明存在,想起了那夜热腾腾的火锅与对方所熟练使用的奇特木制长条形棍子餐具,也想起了里昂曾经教过自己关于另一种语言和方块文字……
那不是褪色者在吹牛皮时随口捏造的故乡往事,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文明。
同时,关于多世界、时间线变动、空间叠加等一系列交界地特有的奇异之事记忆浮现在瑟濂的脑海里。
然而此时,里昂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它们毫无摩擦力地划过他的面庞,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委屈又无力的大狗勾。
他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笨蛋,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瑟濂的手颤抖起来,想要去擦干对方脸上的热泪,但她更想知道后续的事情。
“那你,都看见了哪些事情?”
里昂没有避开她的手,只是痛苦地闭了闭眼,脖子上暴起不明显的青筋:“交界地的故事在我们的世界里被制作成了一个游戏的形式……在游戏里,我为你带来了两位大师的遗产,你也确实踏上了复兴源流派系的道路。”
“然后,当我再回来探望你时,瑟濂,你已经和两位大师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法师块。”
“你进化失败了……没有办法复兴流派,没有办法主持学院事务,失去了人形,甚至什么都不记得,却唯独还记得我这个徒弟以及要教导我魔法这件小事!”
瑟濂浑身都僵硬了,她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了一个冰窟,底下是万丈深渊。
因为她很清楚,这些高深的、异端的未来情况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在过去她很少向里昂传授此类禁忌的知识。
原本的瑟濂希望自己能开拓出一条全新的、安全的道路,再让徒弟跟着自己走。
里昂的倾述还未结束,他喘着粗气说道:“我试着做出不同的选择,我试着成为不一样的人,我做了所有的努力,可是每一条不同的结局线上你都……瑟濂你都……变成了那个模样。”
说到这里,里昂泪如雨下,他低声地吼道:“我决不允许那样的悲剧再发生在自己眼前,就算你无法理解,因此记恨我也没关……”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话,也不必再说了。
因为瑟濂及时解除了他身上的禁锢魔法,流着眼泪抱住他,狠狠地用亲吻堵住了自己徒弟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阿褪没穿越前的个人番外,不喜欢可以跳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