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一盏茶的功夫后,再回转的时候,手中已拿了一沓话本。
谢钰便随意将这些话本往春凳上铺开,问折枝:“妹妹想听哪本?”
折枝见这些封皮都是簇新的,大抵是方遣人往街面上买回来的。且光看外头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便随意点了点离自己最近的那本:“这本便好。”
谢钰便依言将离她最近的那本拿起,待看见书名的时候,长指略微一顿,眸底染上几缕笑意,却并未多言,只是往锦榻上坐落,将小姑娘拥进怀中。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这才启唇徐徐念道:“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中,有一个风流子弟——”
许是喝过了药的缘故,折枝小腹里的疼痛好了许多,便倚在他怀中静静听着。
起初的时候,还以为谢钰读得是水浒传里武松杀潘金莲那一段。
可后来渐渐觉出不对。
再后来更是越听越是面红耳赤,忙伸手去夺那话本子:“哥哥从哪里寻来的话本子,这般不正经。”
里头竟是些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房中术。
还有那什么银托子、缅铃等物,虽说未曾见过,但根据书中描绘,也能大致猜出是什么物什来,简直比避火图还要羞人。
谢钰将话本子拿高了些,避开了折枝探过来的指尖,面不改色地从容解释道:“妹妹说想听话本。我便遣泠崖就近寻了个书摊,将摊上贩卖的话本各买了一本。是妹妹非要听这本《金瓶梅》,又怎能怪罪到我身上。”
折枝莲脸愈红,只抿唇道:“折枝不识字,哥哥也是知道的。”
谢钰轻笑,将长指点在封皮第一个字上,略微抬眉:“百家姓里有这个金字。妹妹应当猜得到是什么。”
“带金字的话本子如此之多,折枝本没往那处想——”折枝慌乱解释着,见他还想继续读下去,忙又伸手去掩他的口:“哥哥快别念了。快到用膳的时辰了,半夏与紫珠过来送膳的时候会听见。”
谢钰抬手握住了她皓白的手腕,轻咬了咬那纤细的指尖,低笑出声:“妹妹应当知道,该如何让我闭嘴。”
折枝绯红着脸从他怀里转过身子,探手到他眼前:“哥哥先把话本子给折枝。”
谢钰挑眉不答。
折枝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槅扇轻轻被人叩响,外头传来半夏的声音:“姑娘,奴婢从小厨房拿了今日的晚膳过来。您看看,是现在用些,还是奴婢给您温着?”
谢钰眸底的笑意深了些,将手里的金瓶梅又翻过一页,作势要重新读下去。
折枝一慌,合身压到谢钰身上去,将人抵在那面月白色的大迎枕上,以齿尖咬上他微启的薄唇。
谢钰握着那金瓶梅的长指略微一顿,继而无声松开,任由那本书籍坠到地面上,只抬手轻轻抚过小姑娘那对精致的蝴蝶骨,任由她在唇上肆虐。
“姑娘,姑娘?”
外头的半夏迟迟得不到答复,担心折枝是痛得晕了过去,慌忙打帘进来。
目光方往榻上一落,立时便‘哎呀’一声掩住了脸,慌忙将晚膳搁下退了出去,又紧紧将槅扇掩上。
一张小脸也是从头红到了尾。
等在外头的紫珠见她这般魂不守舍地出来,忙一叠声地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姑娘怎么了?”
半夏被这样一问,又想起里头的情形,一张小脸在夜色中愈发红了。
她总不能与紫珠说,她家姑娘,将谢大人抵在榻上——
她慌忙摇头将看见的场景忘掉,只小声道:“姑娘,姑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