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小烛包住她颤抖的拳头，“够了。”
黎薇薇迷茫地停下来，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地上死狗一样的实验员，后者抱着头，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十分可怜，但她却毫无怜悯。
黎薇薇抓住对方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盯着那张涕泪纵横的脸：“痛吗？”
实验员没有说话。
她提高声音：“痛吗！”
实验员害怕她继续打人，费力哼了声：“痛……”
黎薇薇讽刺道：“原来你也知道痛的，那怎么换到那些灵魂身上，你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愤怒没有令她的思绪紊乱，反而注意到更多细节，她想起嵌在奇异树底部的那颗宝石，材质和刚才那颗宝石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里面有如此多的怨恨，怪不得苏一平暗示源头并不是死亡，原来他们在死后，还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黎薇薇捏紧指结：“这个祭台是用来吸收仇恨吧，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实验员面色一下变得透明无比，但他咬紧颤抖的嘴唇不肯开口。
黎薇薇对这样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几拳下去对方的瞳孔都开始开始涣散，却始终不肯说一个字。
她冷笑一声：“日日夜夜听着无数灵魂的求救，你还能睡得着吗？”
实验员张大眼，眼泪刷地流出，黎薇薇的话击中了他最深层的恐惧，他崩溃地捂住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也没法子啊，不要来找我，走开……”
黎薇薇扇了他一巴掌：“真想要赎罪，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实验员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光：“祭台下面封印着一只手……”
黎薇薇被小烛捂住眼带开时是疑惑的，随后她听到炸裂声，就好像是熟透的西瓜摔在地上，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
她意识到什么，紧紧抿唇，没有再看那名实验员，而是走到窗边。
那堵隔绝观察用的玻璃墙，还顽强坚持着，她面无表情地开枪，在连续不断的子弹下，玻璃墙彻底碎成了渣渣，实验室与外面的屠宰场再无阻挡。
她注意到阿佳妮就在下面，挨在另一名树精灵身边，对方有着标准的绿发绿眼，肌肤米白，和浑身污秽的阿佳妮相比，他更像是神明的宠儿。
而阿佳妮因为过度使用污染的力量，导致身体变为一团蠕动的藤蔓，不再是先前精致的模样，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怪物，身体臃肿不堪，干裂的皮肤下，还有可怕的血管扭动。
但纯洁者早已死去，邪秽者还有跳动的心脏。
阿佳妮小心翼翼试图触碰到对方，但扭曲的臂膀一次次穿过，她裸露在外的眼睛更为狰狞，不断徒劳尝试。
变为灵魂的树精灵抬起手，看到透明的手臂，又放了下去，轻快道：“阿佳妮别试了，我这样挺好的。”
“不然我们也不会再相见。”
阿佳妮听完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但变成怪物后，连眼泪都是腥臭的，她不肯低头，就用手背去擦，结果却擦越多。
尼奥叹息，伸手搭在藤蔓上，灵魂是没有重量的，阿佳妮却如有所感，巨大的怪物转过来，光是一个狰狞充斥着血丝的眼珠，都比树精灵要大。
这场面实在可怕，但尼奥微笑起来，又夹杂着丝丝的落寞：“我的时间不多了。”
三百年来的折磨，早已叫他们疲倦不堪，哪怕控制他们的邪恶法阵被毁去，也有不少灵魂虚弱得无法睁开眼睛。
尼奥：“所以不要哭了好吗。”
阿佳妮想要说好，但一团藤蔓无法发出声音，只好用力地点头。
尼奥眉目更加温柔：“还是这么会撒娇，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还有对不起。”
阿佳妮见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自己，便侧过身避开对方的目光，现在的自己是丑陋的怪物，树精灵是纯净的种族，不该接近怪物，以免被污染。
尼奥却不容拒绝地拥住她，在短暂的想用后，帅气的树精灵穿过她，“这就当做是歉礼吧。”
阿佳妮睁大眼，难受不已的身体变得轻松，扭曲的树藤上有了手的轮廓，她回过头，就看到尼奥黯淡了的魂体对她眨了眨眼，投入那截白色的树根里。
然后越来越的灵魂拥抱她。
“小佳妮要多吃饭哦，等我回来再给你找红莓吃。”
“换一套漂亮的衣服，不要给我们精灵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