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玉书手上动作一怔,随即浅笑着勾了勾唇,对他摇头。
旅馆生意不好,维持经营很难,转型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他现在拿不出什么闲钱。
因此他强撑着面子说:“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路鸣野心里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感,认真且严肃地对他说:“程玉书,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你那家店做到现在全都是赔本的买卖,你还不打算做点改变?”
知道他认真了,程玉书吸了口烟,给了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我没钱。”
路鸣野蓦地一愣,思考片刻,而后态度真诚地回他:“我帮你,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程玉书掐了烟,悠悠问他:“你真准备耗在这儿过下半辈子,不打算回去训练了,是吗?”
看他还在揪着让他回去的这件事情不放,路鸣野郑重其辞地说:“程玉书,我和你说实话吧,现在就算是我想回去,我也没有回去的实力,你那天问我我腿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跟你说没事,那其实是骗你的。我现在只有两种解决方式,一是静养等它自动恢复,二是开刀做手术。”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术?”
路鸣野胡诌道:“做手术的效果没它自动恢复的好,所以我在等它自动恢复,顺便也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商业头脑。”
程玉书看到他低着脑袋,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按压食指指尖,他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谎,却没有打算拆穿。既然他现在这么不想回去,那就等他再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再说吧。
路鸣野有私心,但也是真的想要帮他,瞧见他对他的解释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说:“玉书,我拿钱给你旅馆翻新,不管以后你生意好不好,我都不用你还我钱,但如果生意好了,你得每年给我一点分红。”
程玉书笑他:“你当我这是开公司啊?还每年给你分红。”
“也就意思意思一下”路鸣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紧接着问他:“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投资做改变嘛?玉书,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不会吃亏的。”
他不希望路鸣野的钱打水漂,沉默半晌后,他回道:“你等我再考虑考虑吧。”
看他还在犹豫,路鸣野没再穷追不舍地说下去。
他明白,只要程玉书不傻,那他就一定会接受他的提议,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
两人后来又在饭桌上闲聊了些其他的,路鸣野不记得以前的事,对以前的话题含糊不清,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回现在来。
而程玉书呢?他话不多,且很不愿意提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索性对现状的话题能避就避。
他两一个躲着过去,一个躲着未来,最后只剩下了沉默,埋着脑袋夹菜喝汤,好好吃饭。
……
从饭店里出来,程玉书开车送路鸣野回了家,而后回了旅馆。
他站在店门口仰头数了数楼层,计算着里面空出来的房间,接着掏出手机看了眼网上屈指可数的预订,最终,他去了二楼那间被他紧锁起来的房间。
房间开着窗,没开暖气,寒风一吹,冷得程玉书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
这房间是他以前在河州生活时所住的房间,承载了他儿时的所有美好回忆。
那时候,他爸妈还在,妹妹还很健康,路鸣野也还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的生活没有出现一丝偏差和不幸,然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便随着路鸣野的不告而别,逐渐发生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改变。
他坐在床边,看着柜台上放着的各种漆器工具,思绪万千。
他明白,路鸣野说的一点没错,与其守着一个一成不变而且是负担的旅店,不如赌一把,做点改变,说不定,他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一步步地做大做强呢?
路鸣野知道,程玉书总有一天会想通,会主动找他商量旅馆转型的事,但他没想到的,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当他第三天早上出门散步,再次路过时光客栈店门口时,程玉书坐在店里,扯着脖子开口叫住了他,随后看他走过来,他给他端了张椅子出来,拿出他这几天精心做好的笔记,放在他两面前的桌子上。
他给路鸣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