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同样清楚,除去手术有风险这件事以外,像他这种半月板和跟腱都有问题的,术后的康复过程不仅会很煎熬,而且能恢复的程度也难以预料,所以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他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
如果不尽快治疗,尽快让伤口恢复正常,那么,别说是继续参与短道速滑了,恐怕就是单纯的跑步和打球,他都有可能无法做到。
“路先生,你最近平常走路应该也挺难受的吧?你这腿的情况是无法自愈的,只会越拖越严重”医生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劝他:“你要是现在还不抓紧时间治疗,后面再想恢复,就很困难了。”
“如果我做手术,那我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
“术后好好做康复训练,没彻底好之前不做剧烈运动的话,一般来说也就三到四个月,最多半年。”
路鸣野嘴唇抿成一条线,接着又问:“恢复后我还能继续参加滑冰吗?”
“可以先试试低强度的训练,如果低强度的训练没出现什么不适,那就再试试高强度的训练,如果高强度的训练也没出现什么不适,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知道他身份的特殊性,医生再次耐心提醒了句,“但你千万不要在没彻底恢复之前就参加剧烈运动、恢复高强度的训练,那样会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的,到时候,你的情况会比现在更严重、更复杂,腿也会更难恢复。”
“医生,我真的只有做手术这一条路可以走吗?保守治疗一点也不行吗?”路鸣野还在挣扎。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反问他:“路先生,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吧?对于你们这种顶尖的运动员来说,你觉得你的病情能靠磨时间来慢慢恢复吗?更何况现在采用保守治疗对你来说也根本没用。”
“……”路鸣野低了低头,眉毛拧成一团。
“路先生,如果你还想回赛场继续参加短道速滑的话,那就尽快做手术吧,拖得越久,恢复越难。”
要不要因此彻底放弃短道速滑?
丢掉以前的所有光芒,把自己变成一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这是路鸣野现在最纠结的事情。
短道速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短道速滑在他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要耗在短道速滑上的准备?
他无从得知,或者说,他在刻意回避这样的问题。
“要不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瞧他还不愿意现在就做决定,门外又有新的病人在等待,医生把手里的检查报告稍微整理了下,递还给他。
路鸣野明白他这是在赶他走,起身接过检查结果,轻声道了句谢,便往门外走。
但他刚走到门口,手刚握上门把,那医生就又叫住了他。
“路鸣野”那医生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请求他:“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什么?”对方突然变换的态度和形象让路鸣野有些懵。
“我女儿是你的粉丝,你的每场比赛她都看,她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我想……”说着,他拿起桌面上的药盒撕开,“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这还是路鸣野第一次遇到有人拿药盒来要签名的,他轻轻笑了笑,接受了这别致的签名纸,甚至还附赠了对方一张完美的合照。
末了,那医生又说:“希望你的身体能尽快恢复。”
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掩盖在口罩和鸭舌帽下,路鸣野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医院,在马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
他脑袋抵着车窗,觉得自己这一天都过得无比玄幻。
先是被孩子们的冲劲儿勾起胜负欲,滑了三圈后又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接着被儿时的速滑老师发现病情,强迫着去看医生,却在半路偶遇到“狗仔”,幸好得了程玉书的帮助,得以成功脱身,最后帮他看病的医生,居然还是他粉丝的父亲。
他这一天,当真是享受到了人生中的各种滋味,过得那可真叫一个无比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