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二楼卧室内,姜玄月正试图解开齐云肆被血浸透的上衣。
当时齐云肆为了尽快脱身,几乎是将那根断掉的树杈硬生生拔了出来,所以伤口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将衣服都黏连在了一起。
他疼得脸色苍白,却还是按住了姜玄月的手,示意自己可以,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姜玄月没理他,她见上衣难脱,索性用剪刀剪开,又动作麻利拧开了药膏的盖子,“你以前洗澡时被我看一眼,都恨不得让我负责任。”
齐云肆无奈笑了笑,嗓音哑得厉害:“那时是我不对,现在想想,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反感我也是应该的。”
“你这个样子我更反感,别废话了。”
消毒酒精擦拭伤口,疼痛至少提三倍,姜玄月能感觉到齐云肆在压抑颤抖,但他硬是一声没吭。
她抬眸看他:“你喊疼的话,我就轻一点儿。”
齐云肆低声反问:“你对我喊过疼吗?你也从来不会。”
“你和我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
姜玄月很少有觉得无言以对的时候,她也不太想怼他,于是保持了沉默,但手上却本能加了一分力。>>
齐云肆搭在床边的手指猛地攥紧,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他额前乱发。
他什么都没说,但姜玄月看了他一眼,不忍的情绪来得很快:“抱歉。”
她活了快三十年,主动道歉,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齐云肆摇头:“月月,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对不住你。”
“你哪里对不住我了?”
“我做过很多梦,看到过很多场景,那些也许是上辈子的事,总之……终归是对你有所亏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姜玄月说,“但你要是真觉得亏欠我,就应该设法加倍补偿我,而不是选择逃避。”
她将纱布从下至上缠绕,斜着固定住他肩与胸的伤口,这包扎方式是有些难度的,以致当她要将纱布绕过他背后时,不得不稍稍用力,将他揽向自己。
近在咫尺,这姿势无异于拥抱,她与他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楚。
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多久,听得齐云肆叹息着开口:“好,我会努力的,加倍补偿你。”
姜玄月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后背,像是安慰。
“我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谁知在她起身的瞬间,齐云肆突然毫无征兆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指尖冰凉,看向她的眼神却极有温度。
他顿了几秒,终是缓缓松手,笑着点头:“谢谢。”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呢?他就算是笑,也再不是从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