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药炉深处,指望顾长汀赶紧出来把沈秋练领回去,省的万一沈秋练在外头又磕着碰着了,那饱含剑气的血会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然而沈秋练叫嚷了一会子药炉里也没人应声。
少女艰难的从马背上翻下来,病痛令她的身体有些许笨重,落地时成功崴了脚,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懊恼的捂着脚脖子,语调也变得委屈巴巴的:“顾长汀你干嘛不出来有没有人去帮我叫叫顾长汀啊!”
群鬼们面面相觑,随后又很有默契的集体把饱死鬼给推了出去。
“???为啥又是我啊!”饱死鬼一头问号,骂骂咧咧。
“你生前见得世面多,情商高!”
饱死鬼:“”
饱死鬼觉得自己也是义字当头了,一堆堆高帽子带的他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又去敲药炉的后门儿,他本来也没想过真能把顾长汀这尊佛给请出来,可没想到,门还真给他敲开了。
青衣公子着雪白的中衣,长发披散,眉眼恹恹的显然正准备睡觉。
饱死鬼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踩雷区了,当即掉头就要跑。
“站住。”顾长汀冷声说。
饱死鬼刹住脚,讪讪回眸。
“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顾长汀皱眉说:“吵死了。”
“那您”饱死鬼惊疑不定道:“不出去瞧瞧?”
“瞧什么?”顾长汀冷笑一声:“这里是她朝阳派的后花园吗?我是她的私人大夫吗?”
“不是不是”饱死鬼拨浪鼓似的摇头。
“正好你来了,让她走。”顾长汀说:“随你用什么法子,吓唬走也行。”
饱死鬼快把头甩飞出去了:“臣妾做不到啊!!”
顾长汀:“”
“都不知道谁吓唬谁,兄弟们自己都快被吓破胆了!”饱死鬼哭丧着脸说:“而且顾大夫您忘了吗,寻常人看不见咱们的!”
顾长汀:“。”
青衣公子舒展开清癯修长的五指,用力扶住了额头,最后改抬手盘发,套了件宽大的罩袍,从前门出。
映着晚间皎洁如银的月色,药炉跟前一人一马相伴,白马白衣,画面还怪圣洁的……如果沈秋练不是坐在地上抱着飞霜雪的马腿的话。
顾长汀的眉头几乎要打结。
他缓步走到沈秋练跟前,翘起脚,轻轻踢了沈秋练一下,居高临下的垂眸:“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秋练听到顾长汀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她雪白的脸颊上有两团不太正常的驼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你终于肯出来了。”她一字一句道,埋怨的意思很明显,眼底却有别的亮光。
顾长汀很不习惯被这种充满了期许的目光注视,他翻了翻眼睛,环起手臂,宽松的衣袍摩挲发出酥酥的声响:“我有没有说过上次的事情结束了,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