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囚犯,这样的锁铐,简直是优待到了极致。尽管如此,走了不到半天,雷少轩就觉得脚步越来越沉,几乎是拖着身子,一步一步挪动,迤逦在队伍后面。
雷少轩努力地往前行走,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踏上的另一条人生之路,也许是死亡之路。
每年都有死囚死在押运途中,多为年老体弱伤病,如果他跟不上队伍,最终的结果是死亡。
死亡的恐惧始终折磨着他,鞭策着他,让他努力挣扎着朝前走。
荒野茫茫,远处群山巍峨,连绵不断,自有一番雄伟开阔景象。
雪后的景色,却是单调无比。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到处白茫茫一片。
雪,掩盖了一切,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清道路。
雷少轩艰难地拖着身子挪动着脚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铁链撞击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中军士们带头,逐渐唱起了歌。
大风起,云飞扬。
壮士哭,别故乡。
今日去,何时还?
累累白骨埋他乡。
羌笛呜咽随魂散,
袅袅烽烟飘不断。
但见沙场壮士死,
谁见功碑立山间。
天气越来越冷,呼气成冰,厚厚雪层铺在路上,每走一步都很困难,到傍晚的时候,队伍终于来到一间破庙歇息。
西边厢房,囚犯升起了一堆火,火光把人影映在窗户上,人影幢幢。
军士把囚犯的木枷取下,依然五人一组锁在铁链上。
“五人一组,实行连坐。逃一个,剩下的人抽签抽出一个砍头;逃两个,抽签砍两个。不怕死就跑好了。”
军士们陆续交代完毕,自去休息,只有两个军士守着庙门。
雷少轩没被跟其他囚犯锁在一起,不用说,这自然是马少腾的交代。军士们也大多得了公孙倩的好处,基本上不为难雷少轩,任由雷少轩自便。
雷少轩疲惫不堪,满腹心事,躺在房间角落。胡友德几次想和雷少轩说话,雷少轩都不搭理,心里充满了对母亲和命运的怨恨。
他一直责备母亲没有能救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