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镇乾突然问:“想不想嫁本王。”
蒋星一怔。
“与你玩笑罢了。”褚镇乾微微勾唇,撩开耳发轻吻耳垂,“带你去看杀鱼。”
马车径直出了京,竟是向南行去。
蒋星惊讶道:“皇叔要去东南?”
褚镇乾颔首,原来车底暗格已经放满了行路物资。
“走水路,半日便到。”
马车停在港口,此时已是深夜,漆黑的铁甲军手持火把,如同静默雕塑。
通身血腥煞气,这才是褚镇乾真正最亲信的一只军队,随他征战多年,攻无不克。
庞大船只在水面轻轻晃动,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他们此行确实是去杀人。
甲板上早已等待着一队文武官员,蒙冤被贬的张秋麟赫然在列,其余几位也皆是寒门出身的摄政王门客。
张秋麟看不清黑夜下的影子,眯起眼仔细打量,立刻发现了那个熟悉的修长人影。
心中一时复杂难言。
王爷竟然会带着那个人……
一上船,焦焕便带着蒋星往主客舱走去,褚镇乾则有事与门客商谈。
水面寒湿,蒋星冷得打颤,好在客舱中燃着炭火。他解下斗篷,随意扔在椅背上,在铜炉旁蹲下来,双手张开取暖。
他本就年龄不大,此时蹲在那里,身上穿着不合体的旧衣,看着更是稚气。
焦焕犹豫片刻,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蒋星在暖橙火光后看了他一眼,“西夷的……王子?”
说罢他自己都笑了,“只不过没人承认罢了。”
血脉驳杂,若真能算王族,谁敢让他离开王庭?遑论摇身一变成了和亲公主。
“安月松性情偏执,”他继续道,“她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她一心认为是我母亲害她不再是西夷最受宠的公主。”
蒋星苦笑,看着格外可怜,“可她却不想想,带兵反抗西夷王的,就是她母亲的部族。”
西夷与中原不同,虽然选出了唯一的王,但实际上还是各个松散部族组成,彼此为了利益争斗不休。
“她恨我,更恨西夷王。”
焦焕一时无言,张了张嘴,干巴巴道:“现在你和西夷半文钱关系都没了。”
蒋星软和一笑,“是啊。”
焦焕不自在地握着刀柄,感觉有些愧疚。
蒋星身上……真的再没有看到过让他怀疑的神色。也许只是他多想了。
这青年那么迟钝,当时对着脖子划拉的那下,说不定就是闹着玩儿呢?
焦焕站在烛火旁失神。
蒋星突然问:“还想杀我吗?”
焦焕刚刚放松的心弦,立刻绷紧。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蒋星,“你……都知道?”
青年懒散地舒展身体,如同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