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凡撑起身子,酒意又有些上头,他“啧”了声,“喝多了点。”
“你那是点?”蒋星脚尖轻点,聂雪凡顺势给他把鞋脱开扔到一边,“聂雪凡!”
“别走了,多冷啊。”聂雪凡胳膊卡在蒋星膝弯,轻松给他抱起来往浴室走。
“聂雪凡!”
哪有人喝了半斤还这么清醒的!
聂雪凡喝多了,力道反而大得惊人,蒋星根本挣脱不开,反而被他按在瓷砖上,“星星太闹腾了。”
倒打一耙不过如此了。蒋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装着喝醉了乱来是吧?”
聂雪凡眨眨眼睛,无辜道:“没有啊。”
说是醉了,动作比谁都快,温热水流从花洒中喷出,把蒋星浇了个透顶。
再下去真走不了。
“星星衣服都湿了。”聂雪凡笑着,凑过来黏黏糊糊地喊他,“星星。”
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蒋星身上,水很热,蒸腾起来的水汽模糊视线,聂雪凡的神情看上去格外温柔。
还有泪意。
蒋星一怔。聂雪凡为什么要哭?
青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只是将下巴抵在蒋星发顶,紧紧拥抱他。
“星星。”
失而复得,不过如此。
水太热,热得蒋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陌生滚烫究竟是来自于水,还是聂雪凡的呼唤。
真实与虚幻世界的界限,早就模糊了。
抱着他的青年突然倒下去,蒋星骤然回神,一把抓住对方。
“聂雪凡?”
聂雪凡不省人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几种酒混杂着喝,怎么可能不醉?就是硬生生憋着口气想留下蒋星而已。这会儿被热水熏得一缺氧就彻底晕过去。
蒋星收拾干净两人,把聂雪凡塞进被子里,翻出他的干净衣服自己穿上,不得不把袖子和裤脚都卷起一点。
樊夜正在门口抽烟,见他出来,没有多说。
他摁灭烟,宽大外套披到蒋星肩头,“很晚了。”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大小鹿肯定还没睡,蒋星抿抿唇,“走吧。”
“等等。”樊夜牵起他手腕,把松垮下来的袖口重新整齐地叠了两层,紧紧卷好,免得漏风,“外面很冷。”
就这么牵着手走过寒冷漆黑的深夜,热意从交缠手心传来,蒋星突然问:“樊夜。”
“怎么了?”他侧首,有些意外。
“你记不记得我们去骑过马?”
樊夜颔首:“嗯。”
蒋星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紧紧盯住樊夜眼睛:“你教我开了枪。”
“对……”樊夜神情一怔,似乎有些疑惑,“不。”
“我没有。”
蒋星不反驳他,只继续道:“我们打碎了一朵玫瑰。”
樊夜皱起眉,“我记不清了。”
他的理智说自己不应该做过这种事,他并没有权力把枪带到马场上教蒋星射击。
可潜意识中,这个场景又像是确切发生过。
蒋星从风中拦下一片玫瑰,放在了他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