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饭了。
裴清欢恍然大悟，或许村民们知道就算虎娃和细妹找不到娘，可如今这世道，两个娃娃饿死在外头再正常不过了，他们的“仁慈”或许只限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死在跟前吧。
“细妹，跟哥哥回村子里去了……”虎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红着一双眼睛对细妹好言好语说道。
细妹此刻还赖在裴清欢怀里，看了眼哥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一瘪，低下头又嘤嘤哭起来了，“不要！不要哥哥！要阿娘！”
裴清欢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才碰见的小女娃，看见细妹哭，她的整颗心就像化成了水，柔软无比。
她抬起纤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帕子给细妹擦了擦脸，低声安抚道，“没事儿了，细妹，阿娘在呢！”
徐少珩听着裴清欢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称阿娘，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糯糯……”
正要打趣呢，就被裴清欢一个并不怎么温和的眼神喝住。
裴清欢对着虎娃开口道，“虎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虎娃闻着这屋里食物的香气，咽了咽口水，努力把视线从裴清欢身后那一桌琳琅满目的食物上挪开，别扭道，“我会带细妹回村子里去的。”
“怎么带？”裴清欢的问题很现实。
虎娃被问住了，是啊，细妹这么小，走来城里的路已经不易，那时他们还有邻居大娘准备的干粮，现在啥都没了，还怎么回得去？虎娃一时之间悲从心生，眼泪又唰的一下滚落下来。
细妹躲在裴清欢的怀抱里，偷偷窥视，看见哥哥哭了，于是挣了挣，从裴清欢的怀抱里滑下来，哒哒哒地跑到哥哥身边，用软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哥哥，“哥哥不哭，细妹乖乖！”
“细妹……”虎娃回抱住了妹妹。
裴清欢小心翼翼地跟虎娃商量道，“要么你看这样，你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我提供食宿给你兄妹二人，每个月还给你规定的月银？”
裴清欢自是想直接开口说要收留这两个娃娃，可她想都不用细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瞧着方才的情景，虎娃定会直接拒绝。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虎娃自小在村子里长大，没有到城里来过，自是不知道像他这么大的，大户人家看都是看不怎么入眼的，除非有小少爷需要书童，可少爷的书童一般都会有一群管事的孩子抢着要，哪里轮得到他！
虎娃只犹豫了一瞬，就迟疑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裴清欢的提议。
裴清欢摸了摸虎娃的头，抱起细妹，让细妹坐在凳子上，招呼虎娃也过来，“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饿了？快上来先吃一点，细妹会自己吃饭吗？”
细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怯生生地看着裴清欢。
裴清欢宽和地笑了笑，接过红霞递过来的碗筷，喂细妹吃了一小块桂花糕。
徐少珩竟从裴清欢的笑容中找到了几丝慈母的意味，不由感慨万千。
虎娃就算再不懂城里的规矩，也知道没有主子伺候下人的道理。他抿了抿嘴角，对细妹说道，“细妹，自己吃饭！”
许是哥哥的口气太过僵硬，细妹吓得连嘴巴里的食物都忘了嚼，含在嘴里眼看着泪又要出来了。
裴清欢给细妹顺了顺背，“没事的，细妹乖，姨姨喂你。”
虎娃有些委屈道，“她自己会吃饭的！”
裴清欢跟虎娃讲道理，“细妹现在饿了，是不是我喂的话，她吃得要快些？”
细妹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虎娃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徐少珩咳了一声，本来今日吃好想带表妹去游湖顺便表明心意的，看样子大抵也成不了事了。索性站了起来，对裴清欢说道，“我去再点些菜吧。”
裴清欢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天香楼小厮打扮的人拿了一壶最受夫人小姐们欢迎的桂花米酿过来，恭敬地递给了裴清欢，说是天香楼的管事特意送来给裴小姐压惊的。
裴清欢不疑有它，谢过管事的好意之后，就为自己和徐少珩倒上了一杯。
米酿醇厚浓郁，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桂花香气，初入口中是清甜，再加细品又有种清酒的醉意。
裴清欢对天香楼的桂花酒酿也是早有耳闻，时不时都会独自前来浅酌一杯。今日，碍于三表哥在场，又是早上就没点，倒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杯，自是拒之门外。
裴清欢细细跟虎娃嘱咐道，“我一会儿把你送到我开的铺子里，那里面有个小哥哥，你跟着小哥哥跑腿便好了。里面还有个大姐姐，可以让她帮你看顾细妹。”
虎娃有些犹豫，“不是在您跟前做事吗？”
裴清欢想过这个问题，倘若将两个孩子带回府中指不定孟姨娘会在裴慎之面前说什么风凉话了，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