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心还没凉透,想再给自己添把刀。
姜悬月顿了片刻,声音恢复了些温度,甚至是带着笑意说:“会。”
应逐阳呼吸一滞。
“师妹成亲那天,师兄一定包上最大的礼金,亲自为你点上花钿,送上轿子,让师妹的婚宴比任何人都风光。”
姜悬月温柔的话语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把尖刀,直直刺入心脏,疼得她不禁弓起了脊背。
她睁着空洞的双眼,感受着心脏传来的前所未有的痛苦,酸涩,又绵长。
山洞内再次陷入无边际的沉默,身旁的体温火烧般令人灼痛,从前有多眷恋,如今就有多想逃离。
时间流逝如漏沙,从不为任何事物绊住脚步,禁地似乎逐渐明亮了一些,光线照亮了洞口的一角。
又过去了一天。
阳光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想到他们眼下的处境,应逐阳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开口道:
“对不起。”
姜悬月微愣。
他低下头,只看到应逐阳泼墨般的散发。
“师妹你在向我道歉?”姜悬月不可思议道。
本来还沉浸在伤感中的应逐阳瞬间没了悲伤的心思,睁大了眼睛抬起头:“你这什么语气?这是什么很让人惊奇的事情吗?”
姜悬月一默,作为她从小到大对他说的第一句道歉,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让他惊奇。
但他顾不得愣神,慌忙抓住她的手问道:“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发生什么了?是盛万?他怎么你了?”
应逐阳来了火气:“向你道歉就是向你道歉,你怎么一副被人捅刀子似的反应?”
“怎么会?”姜悬月当即肃了神色,“师兄很认真地接受了师妹你的道歉,所以现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他这模样,应逐阳眼皮又耷了下去。
“……都是因为我,把你害成这样。”
姜悬月懵道:“啊?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落到今天这地步不都是盛万那狗混账害得吗?
应逐阳声音越来越低落:“如果不是我一直拒绝盛万,他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要是我当初答应了他的话,就——”
“逐阳。”姜悬月突然无比认真地喊道。
应逐阳话语顿住,垂着头不敢看他。
姜悬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轻吻着柔顺的发丝,低沉道:“不是你的错,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有着远超于你的权势和力量,不要因为行使了你天生的权利而自责,你没有错,错的是盛万那个仗势欺人的人渣。”
“可……”应逐阳喉头微哽,“可都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他才会找上你。”
“那你也不能背叛自己的意愿屈从于他。”
姜悬月近乎要将她揉进血骨般抱住:“是我的错,要是我能保护你的话,你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该说对不起的是师哥,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眼泪断了线似的掉落,应逐阳揪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不是!不是你的错!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我不该……”
“念念,别怕。”姜悬月俯下身,唇瓣轻轻贴上那光滑的额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没事的,你不会死在这里。”
“什么?”应逐阳勉强抬起了头,有些困惑地问道。
温暖的手拂过脸侧,姜悬月看向她的眼中溢满浓厚的情意,似是无边潭水,又仿佛深不见底的沼泽,让她无端恐慌。
“你要做什么?”她声线微抖,不安到了极点。
姜悬月却只是笑笑,道:“很晚了,先睡会儿吧,师妹。”
“我不……”应逐阳想直起身体,可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黑,无力地软倒在他的怀里。
姜悬月替她理了理发丝,嘴唇在她的脸颊流连许久,到底还是克制住吻上那粉唇的念想,只是伸出手,将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口,珍重而紧密地抱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