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句,突然听到低低一声咳嗽从赵世禛身后的马车内传了出来。
江为功愣了愣:这声儿有些熟悉。
他看了一眼那寂静的马车,后知后觉地发现车边跟随的竟是飞雪跟久违不见的鸣瑟,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侍卫。
什么人竟能劳动飞雪鸣瑟亲身护佑?
又有什么人值得赵世禛自己出面送行并殷切叮嘱他们?
江为功目瞪口呆,身不由己地又看向脸色依旧冷峻的赵世禛,最后看向姚升。
姚升正焦急地瞪着他,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是个猪!你怎么还不懂,那正是小……”
江为功的嘴巴慢慢地张大了。
“真的、真的是小……”他结结巴巴,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忙打住。
江为功慌忙跪地:“殿下,我我我刚才口没遮拦,请您勿怪!”
赵世禛看到他的样子,低低叹了声,调转马头回到车旁边。
他张了张口,心里有万语千言,但到了嘴边却只成了一句:“我不送了。”
里头低低道:“五哥回去吧。”声音听似平静,却让赵世禛在瞬间红了眼眶。
他自诩从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独独在她身上弄出了万种柔情。
终于,赵世禛把心一横,用力一抖缰绳,纵马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身后十数匹马也紧随太子殿下回城去了!直到赵世禛远去,那边江为功爬起来,手忙脚乱地跑到马车旁,伸长脖子小声叫道:“小舒?”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的却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娟秀清丽容颜,江为功看见了真神,几乎一蹦三尺高:“真的是你呀!老天爷!我还不信呢!”
姚升跟在他身后,心情虽然激动,却还按捺着,又拉住江为功道:“你小声点,别张扬!”
江为功几乎喜极而泣,又忙问:“可是你怎么……太子殿下如何肯舍得?”
阑珊微笑道:“回头再仔细跟江大哥姚大哥说,咱们先赶路吧。”
江姚两人这才忙收拾激涌翻腾的心情,先带队上路。
直到当天晚上,队伍在安县县城的客栈里投宿,姚升跟江为功两个人才算弄明白了。
三个人在阑珊的房中围桌吃饭,如同许久不见的挚友,彼此之感又不同于往常。
吃了晚饭后,飞雪又捧了茶来。
姚升接茶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飞雪,谄媚地笑说道:“多谢小叶,劳烦你了。”
江为功白了他一眼。
姚升得意地抛了个眼神,才又感叹道:“太子殿下也算是旷古绝今的好夫君了。小舒,你还真嫁对了人了。”
江为功红光满面地说道:“那是,也是咱们小舒值得,才能让太子这般,换了别人试试?”
姚升忍不住埋怨:“你今儿在太子跟前怎么没反应过来,我拼命使眼色你还不懂,又说了那不中听的话,差点儿坏事。”
“我哪里想到真的会是小舒?太子素来把她当个宝似的,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还怕飞了,我做梦也想不到殿下肯把小舒放出来。只当是这辈子都不会如同今儿这般了。”
“你这小心眼儿,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的胸襟。”
阑珊见两个人斗嘴,却也有种久违的亲切之感,笑道:“咱们别说这个了,如今既然领了差使,倒要打起精神来……我所知甚少,还得江大哥跟姚大哥跟我再细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海贼跟倭寇,或者另有异常?”
此时江为功才敛了笑,道:“对了,我正要说,临行前才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从海里捞上一个人来,竟不是咱们的人,却是个倭人。”
“真的是倭寇抢劫了海船吗?”
江为功摇头:“那倭人像是受惊了,疯疯癫癫的,满嘴听不懂的话,找了个懂倭语的人来翻译,说是什么……船遇到了神山,触怒了神明,很多人都给海上的怪物生吞了……之类的话,也不知是疯话,还是真的。”
姚升道:“我疑惑的是,按理说这些倭贼成年累月在海上掳劫,应该是以海为家习以为常的,怎么这人竟突然疯癫了?听消息上描述,说是受惊所致的神智失常,会有什么东西吓到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呢?”
阑珊道:“他可还说过咱们的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