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方家把方秀伊送了过来,方小爷已经明白意思了。
便跟府内的管事道:“我先前跟父亲那么说,父亲只管不听,殊不知如今朝廷正是任人唯贤的时候,江为功虽然出身寒门,但他才干过人,在工部自是前途无量。且不必说还跟荣王殿下关系匪浅了。当时荣王府高管事跟我一块儿去的时候,你们痛快答应了,此刻早就成了美事了,如今非得等着人人都去江家提亲的时候才巴巴地回心转意,却让姓江的低看了我们,觉着我们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那管事笑道:“老爷不在京城,毕竟不懂这些,还是少爷看的远,虽然想赌气将姑娘许给别家,但姑娘只说跟那江大人是定了……咳!所以……”
方秀异也不过是借机抱怨两声,此刻淡淡道:“放心,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斟酌行事的。”
打发了人后,方秀异想了想,就把妹妹送到了安王府。
郑适汝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用方秀异多说,见了人就明白了。
方秀伊看见表姐,扑倒怀中一阵哭诉,说自己差点儿给府内的人害死了,并再也不肯回去了之类。
郑适汝笑道:“别急,以后嫁到了江家,回去的机会自然是少了。”
方秀伊的脸才红了,定了定神,又道:“京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没想到表姐夫居然……还有皇后娘娘,我巴不得赶紧来看看表姐,只是家里看的太严。”说到这里又流下泪来:“表姐,你可还好吗?”
郑适汝笑说:“没想到你这小混蛋倒还有几分真心,不枉费我们替你周旋。”
回头,郑适汝就派了人去荣王府知会了阑珊一声。
阑珊听了那嬷嬷所说,便知道现在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叫飞雪去工部找了江为功,不出两日,江家果然派了人前去海擎方家提亲,方家即刻应允!
于是江为功跟方秀伊之间的事情,总算也是修得圆满了,方秀伊心头窃喜,按捺不住要去见江为功,又给郑适汝拦住:“如今不比从前了,不能再胡闹,第一你哥哥在监察院,他的名声极为要紧,你招摇撞骗的,却是害了他;第二,你若是在京城内闹出笑话,以后嫁到江家,岂不带累了江家?乖乖的呆在这里,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
方秀伊果然听了她的话,从此收心,不再肆意胡闹了。
赵世禛那边儿听说了此事,这次得闲回府,沐浴过后,就对阑珊提起来。说道:“上次你替我做寿,特意请了江夫人来,又当着众人的面儿甚是厚待,原来就是图谋着这件事。”
阑珊坐在桌边,正提笔写字,闻言并没有立刻答应。
赵世禛走到跟前把笔拔了过去:“这几天我回来,你总在写写画画,做什么?”
阑珊抬头笑说:“闲着无聊,想写一本关于工造的书,不知成不成,总之想到哪里先写哪里罢了。”
赵世禛瞠目结舌,继而笑道:“你可真是闲不住。对了,刚刚还没说完,我原本还心疼你为了我的生日那么缜密仔细的操持,费心应酬那些人,没想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假公济私啊。”
阑珊看了看面前的字,轻轻地吹干墨渍,才笑道:“怎么说假公济私呢,我是真心实意的替五哥庆寿,顺便做点小小私情罢了。”
赵世禛从后面拢住她:“不许,要为了我,就只为了我。”
阑珊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怪热的,我才想到一段儿,让我先写完了。”
赵世禛道:“我的生日也是为了别人,怎么我好不容易回来,还得给这什么书让路?”
阑珊无奈地回头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赵世禛将她抱入怀中:“就想这样!”
此刻黄昏时分,窗外有草虫鸣叫,甚是静谧。
晚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拂动垂地的纱帐,桌上博山炉里的香气袅袅变幻各种姿态,显得分外温柔。
一时云雨既罢,赵世禛略觉餍足,却仍是抱着阑珊,轻轻抚弄她的长发。
阑珊听着外头的虫儿鸣叫,突然想起湄山那夜,便问起关于湄山那边锡矿的事情。
赵世禛一一告诉,笑说:“李尚书每次说起此事,就眉飞色舞的很得意呢。你放心,村寨那边也有消息,一切都安妥,姚升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