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锣声喧天,这犹如是庆祝十里坊解放时的热闹情景。郝奶奶说:“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我出去看看。”
只见一位男子,左手提着破铜盆,右手拿着棒槌,有节奏的敲打着,这是在敲盆开道。仔细瞧瞧,这只破铜盆是斜头儿家的。当时,斜头儿来到毅虹家与她定婚,被毅虹高举的菜刀吓得屁滚尿流。随后他就胸挂破鞋,手拿破铜盆咣咣敲打着,到处嚷嚷沈毅虹破鞋。显然,这次闹剧又是斜头儿在作怪。
破铜盆后面跟随着不少青壮年,他们都是十里坊的光棍儿。大家一个个手捏拳头不停的上下挥舞,齐声并反复呼喊:“沈毅虹,搞破鞋。”
斜头儿在人群的一侧,像军官一样指挥着光棍们。虽然很神气,但一瘸一跛似乎在让疼的样子颇煞风景。
斜头儿的屁股被郝奶奶用钉耙齿斫伤后,他疼痛难忍,就去城里的海通人民医院就诊。医生问他是被什么动物咬的,哪有这么大的牙齿印的?斜头儿不好意思的回答:“是母老虎咬的。”
医生煞有介事的说:“母老虎欺负你,你岂能饶了她?还不反抗?”
“反抗?”斜头儿这才注意到医生左手臂上别着一枚绣章,他疑惑的问。
“是的,好男不跟女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一个人当然不行,要团结大家的力量。”
对呀,沈毅虹不肯嫁给自己,就是瞧不起光棍,就是瞧不起咱穷人。光棍儿为什么娶不上老婆?就是沈毅虹一类的人嫌光棍穷。穷人难道就不应该娶老婆吗?只要整治好沈毅虹她们,还愁光棍娶不上媳妇?
斜头儿想到这里,立即回家与其他三个光棍弟弟交换了意见。四人分头到十里坊的各个生产队游说。哈哈,一呼百应,光棍们说,只要能娶上老婆,干什么都愿意。就这样,十里坊的光棍们很快聚集到了斜头儿麾下,组成了光棍队,斜头儿自封队长。
不好,看那阵势,是要带毅虹去什么地方。郝奶奶连忙跳出来与斜头儿理论:“斜头儿,你是不是人?夜里在‘飞地’欺负毅虹,现在又搞这一出,没门儿。”
郝奶奶的话,让斜头儿火冒三丈,他摸摸被郝奶奶斫伤而疼痛难忍的屁股,火气就更大了。
“老东西,我现在是队长,还治不了你?”斜头儿嚷嚷着,就一把推倒了郝奶奶。
郝奶奶在地上打滚蹬腿,横在路中间,阻止光棍们通过。“不准动毅虹,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吓得敲铜盆的人不敢向前。
斜头儿像疯了似的,手一挥,意思是向前。
光棍们从郝奶奶身上跨过去,冲到屋内把毅虹团团围住。齐声喊:“沈毅虹,搞破鞋。”
思锁被吓醒,哇哇啼哭,周芳连忙把他抱起。
一个男子揪住毅虹的领口使她踮起了脚尖,另一名男子在她脖子上挂上了一双破旧的鞋子。
斜头儿怒吼道:“你儿子是谁的种?必须说清楚。”
“解放军!关你什么事?”
“呵呵,解放军?跟我们走!”斜头儿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把她往门外推。
“等一等,毅虹刚刚晕厥过去,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周芳涨红了脸大声的说。
“呦呵,从哪儿冒出个细丫头,你算老几?”斜头儿耀武扬威的说。
不知道周芳哪来的勇气,她针锋相对的说:“有理就是老大,你们只要敢动毅虹姐,我就到公安局告你们绑架罪。”
敲铜盆的那位一听“公安局”三个字腿都软了,立马凑到斜头儿耳根说:“这是在我们生产队蹲点的周芳,她是工作组的人。”斜头儿怔了一下,虽然他不赞成工作组的观点,但毕竟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他还是敬畏的。
“好吧,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下次可不要狗捉老鼠——多管闲事。”斜头儿手一挥继续说,“沈破鞋的事就等几天再说。先到别的生产队,找那几个不肯嫁人的寡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