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亲一下,药就不苦了。”
这回,脸红的换成了柳千千。
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然而之后还有更让她脸红的话。
师兄撑在床侧的手正好轻轻压在她手背上,他温热的指尖摩挲着她的掌缘,像是有缠绕着黏糊糊的情丝晃来晃去……就是面对面这样近的距离,还是她熟悉的低磁嗓音,师兄垂着眼帘慢吞吞道:“方才……方才是我太冲动了,弄痛你,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下次?
柳千千眼睛眨得更快,觉得自己脸热得有些夸张。
只贴着她说完这句,师兄直起身,眸底尚余羞涩,可唇畔却带了点清浅的笑意。
“那……千千好好休息。”看样子,他似是摸摸她的脑袋就要起身,可此情此景,柳千千真的好不舍得让师兄离开。
她颇得几分打蛇上棍的精髓,虽然还在脸红,却又一次抓着师兄的袖子不放,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何此刻胆子变得这么大。
“师兄是不是这几日也都没有好好休息?”
对方垂眸看她拉他袖子的动作,唇角更弯了,只再抬眼看过来的眸光软软:“我又不用睡觉。”
“再说,你那日醒了一瞬便一直昏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师兄和我一块睡吧。”
她再接再厉,转眼看见屋里案几上还摆着她前几日入梦前新研的东西,忙指着那处给师兄看:“有了那个,师兄就能好好睡觉了,不会听到旁人的梦境,再说,如今是白天,应也没几个人在做梦,不会嘈杂。”
话音落,师兄仿佛有些讶然,他循着她的意思把那个小巧的挂饰拿过来。
这东西看着普普通通,却是柳千千利用了之前制作梦盒的经验,在里头缠了捕灵网。
虽说人人梦境不同,要提取特定梦境是有些危险麻烦的事,不过若只是单纯想要屏蔽梦境,按理说只需把逸散出来的灵丝拦住即可。
其实天地皆有灵气,大家也都有灵力,只是不修行的普通人并不会加以察觉利用,而他们做梦时,也是体内灵气最为活跃旺盛的时候,因少了白日里意识禁锢,那些灵丝便会不知不觉随着梦境逸散而出。
若是梦中情绪再浓烈些,这灵丝便也会更加喧闹,对于师兄这样本就对梦境敏感的魇兽来说,自然会觉得干扰。
“这个是挂到帘帐上头的。”柳千千指了指帐顶。
师兄依言行事。
只等那拖着如意长穗的挂饰安稳垂下,柳千千示意师兄往里头灌注一点灵力。
有纤细柔软的光丝慢慢从长穗里生长而出,缓缓织成一张近乎透明的网,仿佛水中蔓草般轻轻摆动,笼到了整个床榻上,如同白色纱帘之内的又一重微光帘帐。
这么说来,柳千千突然想到,哪怕自己当时表面上不愿同师兄多说话说话想要逃避,下意识里却还是忧心师兄的睡眠,不知不觉鼓捣了这个出来。
“这是……你为我做的?”像是有些惊奇,师兄抬手轻触那层丝网,突然,几条流动如同小蝌蚪一般的光亮靠近,只可惜被拦在了柔软的光网之外。
看来西平王府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人在睡觉做梦的,那小蝌蚪一般的光亮,便是逸散在空气里的梦境灵丝。
“快些,”柳千千难得霸道地再次拍了拍身侧的床榻:“师兄这么辛苦,也要好好休息才行。”
最后,师兄真的很听话地再次躺到了她的身边。
只此刻,柳千千的眼皮子又开始变重了,或许是刚出病中便折腾了这么一番,她明明还有正事没有和师兄聊,脑袋就先昏沉起来。
但她还是勉力睁着眼睛看师兄,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闭眼。
却是师兄抬手,轻轻把她揽入怀中。
他捋了捋她耳边有些凌乱的散发,开口时语意低缓,在这一方捕灵网的帘帐之内,会让她联想到什么冬日小屋里烧着的暖烘烘的火堆。
“你给我做了梦盒,还有这个,可我都没送过你什么。”
她看着师兄的眼睛,很快轻声反驳:“师兄送过我那条系头发的彩绳。”
而且绳子尾巴上还系了一团……珍贵的毛球。
想到这,她又想起师兄的猫猫耳朵,下意识抬眼去看对方的发顶。
师兄好像再次笑了起来,原本捋她头发的手凑近她颊边,变成无意识轻轻捏她的耳垂,动作亲昵又自然。
在这方仿若与世隔绝的静谧小天地里,带着清和笑意的嗓音低低响起:“那怎么不见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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