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自古有正直谦逊,坚韧不拔之意,我想借着这个物象在外观上能够有所创意,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受。”
蒋常拿起许舟舟面前的草稿,捏在手上细细地看着:“舟舟想法很好,我可不仅可以在外形上有所突破,在后面的锻造途中也要将剑的韧力提升上去,定是要比周将军送的那把想必,有质的飞跃。”
刘莞儿依言点头:“富贵人家大多喜欢华丽的物件,我们也可以在剑鞘上,多雕刻一些吉祥之物,最后镀上金边。”
三人手中拿着笔,在凑在一起,在原图基础上修修改改,墨汁染在了桌子上也浑然不觉。
直至屋内光线暗淡,眼睛看清楚物件开始费力,刘莞儿起身去柜中取出新的,点燃,才发觉桌上的一沓草都被用完了,纸上都是宝剑的图画与旁边标注的具体解释说明。
许舟舟活动着长时间低着的,已经泛酸疼的脖颈,瞥了眼屋内漏壶,已经是酉时了。
“你们看看,聊得太入迷,竟都忘记做饭了。”刘莞儿道,“现在洗菜备食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蒋常道:“无事,我去下点面。今夜十五,正值赏月,你们将桌子搬到院子去,马上就能吃上饭。”
蒋常做饭没有讲究,打几颗鸡蛋,下点新鲜的野菜,再配上调制的料汁,一锅面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做好了。许舟舟尝了一口,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后日萧管家来拿宝剑草图,宝剑外观已经基本确定了,明日将再细化一些便可以了。”刘莞儿端起醋罐往面里面倒,耳边是蒋常一边答应着,一边将面吃得震天响的吸溜声。
月明星稀,伴有微风拂过,这样的夜晚却是令人感到舒心。
许舟舟去后厨盛第二碗面,回来后见樊佑坐在院子桌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三个人头挨在一处,看样子是樊佑又从哪儿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赶过来跟他们说。
“舟舟回来了。”樊佑抬头对上许舟舟视线,招手跟人打招呼,还不忘问一句,“锅子里还有面吗?帮我都端过来呗,我还没吃晚饭。”
“你这老家伙!”蒋常一巴掌拍到樊佑身上,“要吃自己去端,使唤人倒是顺口。”
樊佑讪讪道了声好,忙起身,往后厨方向去。
许舟舟看了眼他的背影,问道:“樊大哥方才在说什么呢?”
“又不知道在卖弄什么玄虚,一坐下,就急匆匆说刚从别处听消息回来,结果冷板凳还没捂热,又去找吃的了。”
蒋常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吃完最后一口面条,将筷子一撂,转头冲后厨方向吼:“樊老头,你拿我的碗筷吃,要是拿干净的盛面,你到时候自己洗。”
许舟舟就见樊佑端着一锅面,灰溜溜地跑回来,拿过蒋常的饭碗开始扒拉起里面的面食。
“又听见什么没用的假消息了?”蒋常问。
“什么叫没用的?”樊佑不乐意了,“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真消息,我从闻澜酒楼听来的。”
闻澜酒楼?许舟舟不禁一怔。
“这不是前段时间突厥人来犯吗,我听闻突厥人改良了兵器,那些贼人手握的大刀削铁如泥,杀伤力极大,且护盾刀枪不入,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的,就是大锤子砸过去也撼动不了分毫。”樊佑面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兵器方面的问题涉及到朝廷,听闻周将军已经上奏,希望派皇匠前来研制新兵器,但是说实话……”
樊佑话还未说完,夹了口面往嘴里送。听得一旁的蒋常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掌。
“但是说实话,这几年国泰民安,咱们和突厥人表面上倒是一片祥和,那群皇匠高官早就被宫中的水,安养的浑然不问世事。要是董习乐还在,定然不会这样。”
董习乐这名字今日已经出现很多次,许舟舟问道:“董习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三年前。”樊佑答道,“说来也是奇怪,董习乐听说是炼器物时,猝火温度未调整好,炸了窑子,死像极其惨烈。当时民间传出流言,说董习乐一届天才,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说是他的仇家设计要他性命。传言太盛,官府严加调查,却也没查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许舟舟现在听这一番话,只觉得之中错漏百出,但是毕竟是三年前的陈年旧案,这其中的一些事情不知水深水浅。她对这位天才皇匠打心眼里的惋惜。
“周将军进谏圣上改良兵器一事,敢问可有听说是派了哪位皇匠过来?”许舟舟又问。
“这个便不曾听闻了。”樊佑摇头,“大概率会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这民间自有人才辈出,董习乐不就是庶民出生的吗,我觉得啊,周将军还不如自己找些厉害的工匠,指望那些皇匠也不知有没有个劳什子用。”
“你可管好你那张嘴罢,吃还堵不上。”刘莞儿在一旁听了许久,开口道,“这些都是管家的事情,和我们这些老百姓又什么扯得上什么关系。改良兵器说到底是国家大事,哪还轮得到胖的人才插手。”
樊佑不赞同,将筷子一放,拿出一副欲与人掰扯到底的架势来:“天子脚下莫非王土,没有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安居乐业,那他天子就是守这个空壳子江山。”